煞神,见听到她的名字我肚子都打颤。”
他就没见过那么能折腾人的鬼见愁。
曹大人被他气得直接一接又踹了过去,厉声道:“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去,我让府里一粒米也不给你吃!”
自从饿过肚子,不吃东西无疑就成了曹淳的极大弱点,他哀嚎一声,只能委屈巴巴地应了。
而庆州那边,安王不知有人要给自己送大礼,却先是收到了宋钊在回都城中安排的大礼——杨家买的粮食都秘密运到了。
除去粮食,还有一批精铁做的武器。
安王看着已是六旬的杨老太爷,一时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老人一路风尘仆仆,发白的头发都被染成了灰色,满面疲惫。安王忙吩咐人带着杨老太爷下去梳洗歇息,又派了医工过去候着,好给老人号个平安脉。
杨钦跟在自家祖父身后,在进帐营前,回头看了眼那双目充满感激的男人。
他艰难的转过头,手掌握成了拳。这些都是杨家功劳,都是他父亲与祖父功劳,为什么还得冠上宋钊的名号,安王这感激也对宋钊有一份吧。
他心间在此刻无比怨恨宋钊,明明如今他才是杨家一脉的梁柱。
“二郎。”
杨钦正想得出神,突然听见老人喊自己,他一个激灵,忙敛了心中的不忿。
“祖父。”
“你还在怨君毅?还是在怨郡主殿下?”
老人的话让杨钦太阳穴突突土跳,老人用极严肃的目光看过来,“如若你心中仍存着怨恨,以后杨家的事,都不须要你再参与。”
“祖父,我没……”
“你闭嘴!”杨老太爷见他想辩驳,极厉斥道,“我能分辨真心假意。安王殿下,不……即便是郡主殿下都经历过你想像不到的残酷,他们最厉害之处是洞察人心,所以你只要有一点异动,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郡主殿下忍你忍到杨家才发作,是看在你大堂叔的份上,那个真正杨家当家做主的人份上。我跟你说过……”
“——杨家不管以后如何,当家做主的都不会是我,更不会是你!这话,也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你还是想不明白,对你而言就是祸事。”
老人说到最后,是痛心跟失望。
这个孙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对他远比二房那两位孙儿更用心,但他学到的竟只是自命不凡。老人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教导方式错了,他原为以,这个孙儿能助杨家重新复起,如今……他这般执迷不悟。
杨老太爷有些不敢再想往后。
这时送水与吃食的士兵前来,他敛了怒容,去洗漱,只留下呆怔地孙儿立在那。
安王妃也听闻杨家送粮草来的事,安王一回帐,就满面喜色迎了上前:“你往前还百般看不顺女婿,我就说他待染染绝对是真心的。”女人看男人,那才是一看一个准。
安王本也是满心欢喜,一听妻子夸上女婿,脸上瞬间就变为阴恻恻。
“哟,这什么表情。还不让人说真话了?”安王妃见此也冷笑。
安王嘴一撇,忙又换上讨好地笑去揽住妻子,“不不,王妃想说什么说什么,我都听着。”听不听进去就是另一回事。
尽管这就是事实。
再说了,岳父和女婿自古以来都是敌对的,那臭小子拐了他女儿,讨好他也是天经地义的!
安王想着又不爽地冷哼一声,安王妃好歹跟他那么多年夫妻,哪里不知道他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毛病,伸手去掐他腰间的软肉。直掐安王咧嘴又不敢反抗。
掐拧了好大会,安王妃终于气顺了,才和他说:“不知道染染现在怎么样了,这都快过一个月了,搞不好你也要当外祖父了。”
安王顿时就暴了粗口:“艹。”
安王妃:“……”
这人果然是没救了,安王妃觉得跟丈夫真的没法沟通女儿女婿的事,索性不理他,转身坐回椅中,开始裁剪小衣服。
安王身子发僵地站在原地许久,然后目光落在妻子手中那精致小巧的衣裳上,一言不发转身。
安王妃喊他:“又干什么去?”
“我…我去联系臭小子那边的人,上回听他们出了关不远处有伙喜欢打家劫舍的王八蛋。”
“要是离得太远,你就别出兵了,万一夏国真要打过来,可不是开笑的。”安王妃闻言提醒一声,他们现在又不缺那点钱。
安王点点头,心中却想,他不出兵可以让薛冲那怂包去嘛。万一真有外孙了,以后开销会很大吧。
安王不自觉咧了嘴,侍卫见着他都被吓一跳。
——那个笑得贼兮兮还透着傻气的男人是他们英明神武的安王殿下吗?!
***
入夜的风吹过,穿过山林间,响起类似野兽的低吼声。
赵暮染与宋钊相携,一步步攀着山林间长长的阶梯。
她抬头望向前方,前方宏伟的建筑被月色笼罩,并看不清它轮廓。
她没想到宋钊真的是到华相寺来,而且走的还是华相寺已许久不再用的林间道。
这处直接通往华相寺的后山。
赵暮染想着前方的终点,皱了皱眉,往身后又看一眼。
那千阶阶梯两人已登了一半,可这明明很陌生的地方,她却对这些十分熟悉,而且还很清楚这条路通向哪。
“在想什么?”
郎君见她秀眉轻蹙,眼中是茫然,将她手又扣紧一些。
赵暮染视线重新落到前方的建筑上,摇摇头:“感觉自己来过。”
宋钊笑笑:“或许是真的来过,我记得岳母大人是信佛的。”
是吗?
赵暮染诧异,她母亲信佛?
可是她记事以来,并没有见过她拜佛,或是读过佛经,身边也没有任何与这些相关东西。
宋钊见她露出诧异,也觉得奇怪,补了句:“我娘亲和我说的,那时我四岁。”那个时候她可能刚满周岁?
“说起来,我见过你很小很小的时候,还不满周岁的时候。小小的,跟面团似的。”
“噫?”他突然说起小时候的事,赵暮染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那时你多大,你居然记得住。”
“我从三岁记事,记住了就不会忘记。”宋钊眉宇间有着难见的宁和,不过也只是片刻。
正是因为记得清楚,很多事情经过岁月的沉淀,再重新回想时,就会像快要好伤疤再被揭去痂。
痛上加痛。
“我记不住三岁的事,可能四岁的还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