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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4
    6.第 66 章

    “为什么……”她微微凝滞了一下。

    “你对河西了解多少?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也不是这样对付的。你既然知道冯皇后想要对付你,她在河西肯定有所准备。”她皱着眉。

    这事有点过于棘手了。

    “但至少我现在还有两分先机。”

    “够用么?慕容焕当年将你圈禁在龙都, 一来是为了掣肘刘景,二来则是为了将匈奴刘氏在河朔一代的血脉延续全部斩除!就算你现在就回到河西,河西诸部落也不一定会认你这个世子!而且你根本不知道现在河西有多少部落是愿意忠于你的!”她说, 她太了解冯皇后了, 她若是没有完全的准备,是不会做下如此危险的决定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冯家在河西的势力已经成熟到足够控制住刘易尧。

    “你不想我去?那我在龙都还能做什么?”他说。

    康平被成功噎住了。

    她本想徐徐图之的。

    在龙都将一切都经营得差不多了之后, 回河西是水到渠成,可如今冯皇后实在是叫她措手不及。她沉吟了一阵, 站了起来:“我先派人去河西探听一下消息。你阿耶是不是真的病了还未可知。”她扬手从衣架上取下了大氅, 披在身上, 准备找人去叫贺赖孤。

    刘易尧拽住了她:“外面太冷了, 你头发还未干。”

    他将她拉了回来, 把她按在了榻上, 拖过来了凭几。

    “崔仲欢说,若是冯家人真敢这么做,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我回到河西,只要能控制住那些部酋,说不定还能反过来以此攻讦冯居安。”他目光颇为笃定。

    “那也不用你亲自去……”她说。

    刘易尧摇了摇头:“你在说些什么呢?我是阿耶的儿子, 我怎能不去?”

    康平看着他,发觉他同当年那个哭倒在雪地里的, 白胖胖的孩子果然是不一样了。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可还是太危险了。”

    刘易尧突然笑了起来:“你孤身一人进入广固, 诛杀尔朱阿奴, 不危险吗?三娘,你怎能如此双标。”

    康平一愣:“尔朱光告诉你的?”

    刘易尧不置可否。

    康平泄了气,靠在了凭几上。

    刘易尧从书架上拿下了那卷羊皮卷,道:“我在睿王府上见到了这个,我看你已经破译出一部分了,后头的那些你有眉目了么?我觉得我阿娘总会写点什么河西的东西,虽然少,目前所能利用到的资料也就这些了。”

    康平看了一眼,挑了挑眉:“他还舍得给你。”她坐直了起来,接过翟融云的手记和羊皮卷,“你阿娘写东西颠三倒四的,还老画些乱七八糟的符号,挺难破译。你要真想要知道河西的情况,我倒是可以直接说给你听。”

    “嗯?”刘易尧抬眼看了她一眼:“你知道?”

    康平微微撇开了脸,扯淡道:“我阿娘娘家是陇西的,你忘了?离河西还是很近的。”

    这理由还稍微能站得住脚。

    “好吧。”刘易尧道。

    他的妻子永远比他想象的,知道的要多。

    “不过还是让人去河西探查一下比较好。”她又说。

    她那头柔顺的长发垂下来披在肩膀上,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刘易尧坐在她的身侧看向她的脸,说:“你刚回来,先休息下吧。我让刘奕平去把贺赖孤找来。”

    *

    康平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黄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她一个,刘易尧的大氅盖在她的身上,暖烘烘的。她也确实是路途劳动累得慌,竟然睡了那么久。

    她披上衣服推开门,秋韵听见动静,进来帮她盘发。

    康平问:“世子呢?”

    “在书房。”秋韵答,“过一会儿就要用暮食了。婢子去将世子叫来?”

    康平说:“我去叫他吧。”她站起身,沿着回廊走过去,经过后院的时候瞧见了尔朱光领着尔朱部的那帮人扎下的穹庐。

    这帮人还真是把自己当部曲了,三四个穹庐将原本不大的院子给占得满满当当,尔朱光正站在穹庐前,瞧见康平经过,还对她抱了抱拳。

    康平只是颔首。

    龙都的冬天天黑得很早,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原本还挂在天际的太阳就已经坠坠地沉了下去,暮色开始四合。

    书房里未亮起灯火,康平怕刘易尧熬坏了眼睛,推门进去,正要斥责,却发现他盘腿坐在案几前头,方才那卷羊皮就摊在他的胳膊下面,人却是已经趴在机子上睡着了。

    看来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好好休息过。

    康平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案几,刘易尧惊醒了,抬头看她:“三娘……”

    “准备去用暮食了。”她笑着说。

    刘易尧感觉自己也就趴了一会儿,不过右边的手已经麻了,他正想要起身,康平却从善如流地抬手捉住了他的手掌,轻轻地揉了起来:“以后别这样趴着睡,对胳膊不好。”

    房间里很暗,借着微弱的天光,他只能看见妻子柔和的轮廓。她温软如玉的手熟练地捏着他麻痹的手掌,语气有些责备,更多的却是关切。

    叫他没有由来生出一股熟悉之感。

    “三娘……”他刚要开口,却被康平在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

    “吃饭去吧!”

    ……怎么有种被当成了小孩子的感觉?

    这种感觉从暮食一直延续到入寝。康平下午睡多了,暂时没有困意,帮刘易尧打散了头发,换上了寝衣,然后塞进了被子里,一切做得和十年前别无二至。唯一不同的是那个被塞进被子里的小团子已经长成了修长的青年,而且这个青年对自己被如此对待,产生了一些异议。

    “你不睡么?”

    刚刚成婚哪会儿刘易尧还有些晕头转向,对他俩这种相处方式还没什么疑义,今天陡然间发现自己的妻子似乎把他当成了一个稚龄儿童,越想越觉得不对味。

    康平盘腿坐在房间另一侧的矮榻上靠着小几看书,她身上虽然也已经换上了寝衣却还是严严实实的。她撑着脑袋说:“一会儿再睡,我亮着灯影响到你了?”

    刘易尧顿了一会儿,才说:“没。”他闭上了眼睛,脸朝内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康平起身的声音。

    他俩成婚也快三个月了,三个月里头,两个半月的时间妻子都在外面,剩下的半个月,也因为夜夜秉烛讨论政事,什么事情都没做成。他不知道寻常的夫妻是怎么相处的,但……终归不可能是这样。

    康平起身吹灭了烛火,却没有上榻就寝。刘易尧听见了她移开寝室门的声音。

    十一郎本蹲在房梁上咔嚓嚓啃着半截萝卜,听见了下头康平出来,戳了戳一旁同他一起盘腿坐着的贺赖孤:“卫长,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