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踏实:“反正那个人类也不要你了,老老实实跟我回魔域去。”
“回去也没好日子过。”我小声抗议道。
“总比呆在这儿强,省得辰诺担心。”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话题正朝着我尽力回避的方向发展:“干嘛又扯到辰诺。”
“自己心知肚明,少在我面前装傻。”
“我哪知道。”这话说得有点心虚气短。
天绮和冬云最大的相似就是得理不得理都不饶人:“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某某公主逃离魔域时,是个准新娘吧。”
“那是为了对付天界逼婚的权宜之计,我和辰诺哪有婚约?”
没料到我会突然大声叫嚣,天绮没在这个问题继续争执,声音竟也平缓了:“那个叫墨藤的人,三天两头左拥右抱,不值得托付终身。”
“那是为了工作。”墨藤不是花心的人,后一句话竟然在嘴里打转,没能说出来。
“他哪来的优点值得你信任?”天绮盯着我,我意外地在她眼中发现了悲伤,她摇了摇头,“非影,你太自私了。三年前这样,三年后也这样,你只考虑自己的自由,自己的幸福,从不为身边的人着想。”
我低下头,曾经的自己犯了太多错,现在的自己仍在以前的基础上错上加错。
“将失去浅穆的痛苦轻易抛在脑后,任性的变成人类,丢下辰诺在西岭为你收拾残局,独自面对天界和魔域的压力。不仅如此,你又何时为母后考虑过,她失去了儿子,最后还得面对失去女儿的痛。父皇的病情越发严重,太子之争闹得沸沸扬扬,宫中值得信任的人屈指可数。”天绮忽然加重了语气,“非影,天真不能过了头。别以为辰诺就应该理所当然为你付出。他没有必须保护母后的理由,大可以和其他人一样趁此机会选择更具希望的新主,护其左右。他离开了,又还有谁能尽心尽力地守卫皇后寝宫的安宁。”
我坐在床上一声不吭,硬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天绮伸出手来,以为她会教训我,下意识往后躲,而她只是轻柔地为我理顺睡的乱糟糟的头发。
她的声音极轻,却字字重砸心底:“不必勉强自己马上作决定,三年了,也不急这一时。”
第九章:无香的香熏油
没有手机扰人,不再有座机电话尖锐的阵阵铃声,失业在家的清闲日子又过去了三天,第四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听到了门铃声。打开门,门外的人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墨藤站在门旁,冷冽的目光看得我心里发毛。他迈步进屋站在客厅里,眉头紧锁:“谁允许你擅自离职的?”
擅自离职,心里重复着这个颇具份量的词组,轻叹:“是你让我出去。”
“我哪句话说得是你可以任意旷工?”墨藤朝前迈出小步,我感到手在轻微颤抖,他大声说道,“今天晚上不准迟到。”。
毫无征兆,他忽然拉住我受伤的手臂。条件反射抽回手,可他气力很大,引得手一阵剧痛。
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变化,他手上的力稍微小了些,细致地解开绑带,手臂上没能愈合的伤口尚泛着黑红。
墨藤短暂研究过伤口,取出袋里的药瓶。一眼看去,像极了那天冬云倒在我伤口处的粉末瓶。
潜意识清楚粉末敷在伤口很痛,连连躲着,墨藤不耐烦地加大力气压住手臂,一挑眉,盯着我:“知道痛就少在外面闯祸。”
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乌黑的血液顺着手臂往下流,手痉挛般抖动。墨藤放缓了动作,可伤口越来越痛。我咬住嘴唇,强忍痛楚。
一只手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墨藤什么也没说,手心的温度让鼻子酸酸的,只能低下头,闭上眼,告诉自己,不能哭,哭泣太没出息了。
晴月有事必须回国一周,本想着她爱走不走都与我无关,走了反倒清静。万万没料到,墨藤竟也和她一同回国,筹备婚礼的各项安排。
临行前,墨藤特意把我叫去地下室,又一次叮嘱道:“这几天遇到麻烦的问题就交给冬云处理。”
我低声应了一声,最近两天墨藤总是说起这些话,隐隐觉得有些不甘心。
墨藤走近了些,不懂他又要交代些什么,我稍稍扬起头,却见他伸出手来。他拉住我的手臂,再次审视了一番手臂上变浅的伤痕,眉宇间的烦意减淡了些。
他从西装口袋取出拇指大的玻璃瓶,瓶里装有半瓶白色液体,他把瓶子塞到我手中:“白天涂抹在伤口上。”
墨藤似乎要说什么,却又停了下来,他顿了顿:“特别棘手的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我答道。
墨藤转身朝石梯走去,刚迈出两步,他轻侧过身,黑眸隐约透出柔和:“这次会带黑百合回来。”
闻言,我不免惊讶,原本早应该带回来的黑百合,以为墨藤把这事忘了,我也没好再问。再次听到黑百合的消息,有点意外,更多的是惊喜,暖暖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墨藤回国的前一天夜里,“nature house”迎来了一位失踪许久的客人。
两年前,林溪最后一次出现在“nature house”,她意味深长地告诉我,她应证了失恋时最无力的一句话,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自己。
一千六百年,换来十六年的宝贵时间。深知契约成功来之不易,林溪加倍努力地去争取自己的幸福。此后七年,日子一直过得很平稳。
奈何天不仁慈,第八年,原以为爱情将修成正果的林溪被自己的恋人抛弃了。
林溪失踪了,两年来杳无音讯。时至今日,或许她心中的结解开了,或许没有,但至少她出现了,看得见的平安总会让人安心几分。
我倒了两杯水,在桌边坐下。冬云离开它的夜宵,伏在我脚边闭目养神。时间拉长的距离陌生到无话可说,一时间找不到话题,我只得默默地喝水。
最后,林溪先开口说起来:“非影,你来店里有一段时间了吧,记得我走那会儿是一年多。”
我转动手中的水杯:“三年多,快四年了。”
“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换取的生命有多少年。”她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
我没回答,林溪也没再逼问,生命长度这个话题对我俩而言都不轻松。她喝了一口水,自顾自地说着:“该去的地方都去了,重要不重要的事都折腾了一番,回过头来,却发现只过去了两年,剩余六年年长得几乎活不下去。”
“六个三百六十五天,能做的事很多,重新找一个更适合自己的人,为他付出,岂不胜过漫无目的地飘荡?”我建议道。
“十年,累了也伤了。”林溪依旧摇了摇头,她站起来,走到水晶壁橱前,看见那瓶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