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回到病房以后，莫落让顾子眠躺到了床上，从护士的手里接过工具就开始给他换绷带了。
由于缺乏经验，在撕最后一层纱带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了顾子眠的伤口。
“嘶！”很轻很轻的一声痛呼，若不是离得近她根本发现不了。
莫落抬眼看他，“弄痛你了？”
“抱歉！这是我第一次给人包扎伤口，所以不太熟练，你稍微忍耐一下。”
顾子眠眨巴了下眼睛，神色温软得不像话，轻声道：“没关系！”
为了不分心，莫落没有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和纱布作着斗争，以防止意外的再次发生。
而此时在场的另一位当事人，顾子眠，则是双眼都不带眨地盯着莫落看，心里满满涨涨的蜜意快要从胸口溢出来。
等莫落终于剪断最后一截纱布大功告成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
她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将剪刀放回了推车上，开口道：“好了，你先休息吧！”
说完就准备把推车送到外面去，顾子眠见她要走，下意识地想拉住她，却因为受伤的胳膊不太灵活而只碰到了她的衣摆，来不及顾上自己被扯痛的伤口，他发急的问话就脱口而出了，“你干嘛去？”
见对方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他更急了，“你不准走！”话音一落作势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莫落总算如他所愿地侧头看了他一眼，声音疏淡平稳，“你别动，我去去就来。”
被她的眼峰这么一扫，顾子眠居然真的没有反抗，反而无比温顺地应了声“哦”。
莫落眸色淡了淡，感觉他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奇怪地推着车拉开了房门，顾子予那张惑人心神的面容就映入了眼帘。
“怎么样了？”
“情绪暂时稳定下来了。”
顾子予原本紧绷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就松懈下来了，莫落迟疑了几秒，最后还是决定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不过，我感觉，他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什么意思？”顾子予的语气一滞。
“具体情况我也不得而知，但我建议你尽快让医生给他做个全身检查。”
“你别告诉我他……”
莫落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想。
顾子予来不及多作他想，转头就跟自己的助理吩咐道：“立刻通知院长及各位医疗专家，马上来这儿集合！”
莫落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中的郁色一闪而过。
医院的效率出其地高，没过十分钟，院长一行人就赶来了病房门口，顾子予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随即就推开门让他们进去了。
原本正百无聊赖地扯着被单玩的顾子眠乍然看到这么多穿着白大褂的人推门而入，一下子就懵了，眼神迷茫得像是在丛林中迷路走失的小鹿。
顾子予几步走到床边，低头对他说了几句什么，他的脸上顿然就浮现出了不情愿的神情，手上也剧烈挣扎起来了，
“我不要！”
“我又没病！”
……
随着叫喊声的不断增大，顾子予心里不安的范围也在逐渐扩大了。
一群国内外顶尖的医疗专家像栅栏一样团团围在了病床边，考虑到顾子眠身上的外伤还没完全痊愈，他们又不好使太大力去制服他。
混乱之间，顾子予蓦然回头朝着站在一旁正神游天外的莫落喊：“快过来！”
闻言，莫落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紧，似乎在思虑着到底要不要过去，顾子予看到她暗沉得深不见底的面色，愤怒地吼道：“你还在犹豫什么？”
莫落总算有反应了，抬腿走到了床沿边，她稍稍俯身，握住了顾子眠温凉如玉的左手，轻轻在他的虎口处捏了一下。
果然，在触到她手上的温度后，顾子眠的神色一震，顿时停下了其他动作，呆呆傻傻地看着她。
莫落的眼神缱绻温煦，宛若飘散在阳光下的蒲公英，一下子就驱散了他心中所有的惊恐不安。
“听话！”
顾子眠一听这话，真的一动也不动了，只安静地点了点头。莫落抬手将他微乱的头发抚了抚，淡淡笑道：“真乖！”
顾子予觉得差不多了，示意了下旁边已经准备好的医生，开始动手。
内科常规、外科常规、眼科检查、口腔科常规、胸片、腹部彩超（肝、胆、脾、双肾）、心电图、血糖、脑部神经等检查一个一个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等所有的程序全部完成后，几位专家低声讨论了会，最后的结果出来后院长眉头一皱，然后就带着一众专家和顾子予出了病房。
莫落也准备跟上去，却被顾子眠手疾眼快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去哪？”
“我不离开，就是出去一下！”
“不要，你别走！”顾子眠满脸的不情愿，像是一个片刻也舍不得放下心爱玩具的孩子。
莫落见逃不开束缚，只好坐了下来，手心重新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声音带着些许温意，让人安心的紧。
“好，我不走！”
“那就好！”
过了会儿，顾子予推开了病房门，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莫落的心头飘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莫落，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不行，她不能跟你走，她是我一个人的。”顾子眠紧紧地拉着莫落的手，狠瞪着顾子予，一副你敢肖想她我就弄死你的表情。
莫落反手回握住了他，轻声诱哄，“我去去就来！”
“不行，你不能走！”他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莫落将他的手放入被中，随即又把他的被角细细压好，难得耐心地劝哄，“好了，我保证不会走远，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好不好？”
她的尾音微微上挑，带着点商量的语气，又不失温情。
顾子眠低下头，根本无法直视她的眼睛。他支支吾吾地应道：“那，那好吧！”说完又像是陡然想起了什么不得不提的重大事情，“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嗯！”
简单答应了他，莫落就放下了他的手，起身跟顾子予出了门，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两人停了下来。
“顾先生，可以说了吧！”
“莫小姐，就现在这个情况来说，你恐怕一时半会是不能离开的了？”
“你什么意思？”
“根据丁院长的描述，不出意外，子眠目前的症状属于情绪不稳而导致的间接性记忆缺失，现在的心智很有可能退回到了好几年前。”
通俗来讲就是傻了。
莫落的脸色顿时变得讳莫如深起来，顾子予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适当提醒道：“莫小姐，你别忘了子眠情绪失控的来源，看现在这个情形，子眠最依赖的人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