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个盘子砸了过去:“你他妈有完没完了?”
“咣当”一声,那盘子砸在墙上,四分五裂,把那对小情侣吓得面无人色。
那男生脸上涨红,但是目光一触及周伯年冷若冰霜的脸,顿时什么气都泄了,唯唯诺诺地缩回脑袋。
那女的却望着周伯年,眼中异彩连连。
可周伯年压根没多看她一眼。身边安静了,他夹了块肉给杭瑄:“吃吧。”
她点点头,继续吃,心里却泛起一丝丝不一样的涟漪。
……
下午的课上到3点多就结束了,两人并肩下楼,她坐上他的自行车。
他抬起刹车,想了想,问她:“我们去附近逛逛,怎么样?”
“去哪儿逛?”
“你想去哪儿?”
杭瑄摇头说:“我不知道。”
周伯年微微一笑:“那就随便逛逛。”
这个下午,他载着她在附近的大街小巷穿行,杭瑄望着坐在前面微微俯身的他,心里有些异样。
还有些青涩的少年,也是高大俊朗的少年,肩膀宽阔,背脊伟岸,仿佛能给她撑起一片天。
也行是天太冷了,哈一口气都能冻住,她忍不住伏上去,趴在他的背上。
那双柔软的手,抱住了他的腰。
周伯年一怔,脚底下踩动的速度更加快了,简直如一阵风。
直到夕阳西下,他们下了车,肩并肩走在林荫道旁。路边还有落下的树叶,杭瑄走着走着就开始数脚底下有几片。
周伯年就笑话她:“有意思没啊?”
“什么有意思没意思啊?”
周伯年贴在她耳畔说:“那咱们来点儿有意思的?”
杭瑄轻哼:“你能来点儿什么有意思的?”
他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带地往他这边一靠,被他握住了肩膀。杭瑄怔住,抬头看到他灼灼逼人的目光,心里有些发虚。
他的眼中仿佛有燃烧的一簇火,把她看得脸红体热。
他压住她肩膀的手也像有很大的力气,让人难以动弹。她微微垂着头,鬓边的发丝滑下来,遮住了半张秀丽的面孔。
周伯年伸出手,轻柔地替她拨到脑后。
“冷不冷?”他问她。
杭瑄抱住胳膊,轻轻点头:“有点。”
他脱下外套,给她严严实实地披上,还替她拢紧了领口。他的手指温柔地覆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震得她整个人都颤了颤,有点不敢抬头看他。
这种沉默,在黑暗里蔓延。偶尔有车辆经过,照亮夜色下的这对少年少女。
约莫过了两分钟,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杭瑄猝不及防下就要去推他,后脑勺却被他强力按住。他的唇有些干燥,带着一些热烫的温度,辗转着和她厮磨,吻着吻着,把她逼得撞上了身后的树干。
他按住她的肩膀,加深了这个吻。
结束以后,两人相视无言。杭瑄更是飞快地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后来,他把她送回了家。送到以后,在院门外嘱咐她要好好学习,这两天先休息一下,礼拜一记得去上课。
杭瑄一直低着头,听到他这样说,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有不懂的记得微信上问我。”
“嗯。”
“……那我就放心了。”
那天的事情,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非常清楚。可是,每当她安静下来思考的时候,脑袋里又一片混沌,仿佛只是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
每每想起,脸就会升温,自己都忍不住,只能捧住了,或者把头埋到胳膊肘里。
礼拜六,大院里组织家属队打球,陆琛也叫上了杭瑄。
到了地点,早开场半个多小时了。几个勤务连的兵也在,今天不执勤,地上扔了一堆的衣服,和一帮野小子打得火热。
又是一个三分球,场中场外一片欢呼。
杭瑄也抬手拍着,目光追随着场中的那个少年。
身姿矫健,动作灵敏,笑容永远都是自信张扬又果敢的,大冬天的,居然穿着件短袖,尽情地挥洒着汗水。
可是,跟身边那群忍不了了把上衣脱了、只光着个膀子的那帮家伙,他又是不一样的,他没那么不讲究。
周伯年的目光也看到杭瑄了,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笑意。
打完以后,一群人哄散。
他小跑着过来,捶了一下陆琛的肩:“怎么这么晚?都没你上场的份儿了。”
“我就免了。”
三人走出球场,陆琛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转身往另一条岔路小跑过去。
杭瑄诧异:“他去哪儿?”
“洗澡。”陆琛解释,“伯年有点轻微洁癖。”
杭瑄觉得可乐:“看他这咋呼劲儿,不像啊,能跑绝不走,能站着绝不坐着。”
陆琛说:“他是喜欢运动,但也讨厌出汗。”
“那是挺矛盾的。”
聊了没一会儿,周伯年就回来了,果然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白底蓝边的运动服,藏蓝色领口露出灰色的毛衣。
微微裹着修长的脖颈。
半遮半露,喉结半隐在领口下,看不真切。
杭瑄收回目光,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周伯年和陆琛说着一些事情,有一搭没一搭,没一会儿就到了东大门过去的步行街,进了一家俱乐部。
地方是来过的,就是上次那家,一楼都是打桌球的。
杭瑄说:“你们玩吧,我去门口站站。”
周伯年不放心她,放下了刚刚拿起的球杆:“我陪你。”
杭瑄有点尴尬,垂下头说:“不用,你跟他们去玩吧,我就站门口。”她又加了一句,“法治社会,皇城脚下,哪有那么多事儿?”
周伯年也绝对自己敏感过头了,叮咛了两句就放她出去了。
杭瑄也确实没有走远,就在门口的凳子上坐下,托着腮帮子看天边的夕阳。橘色的霞光流光溢彩,像层叠晕染的火烧云。
她正出神,一个易拉罐从对面酒馆飞过来,径直打在她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