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把蓬蓬乱的老头儿突然扭头说了什么，反正一串俄语。后来导游跑来才知道那个老头儿是想给曲渡画一幅人物速写。

    柳非开开心心地摸出手机准备拍照，“她肯定是看咱们曲渡姐姐太漂亮了。”

    刘小别在一边儿抬杠，“我觉得是他没画过中国的女的，想拿曲姐试试手。”

    高英杰在旁边默默蹲着看老头子身旁地上摆着的几幅画，默默开口，“我觉得他是为了赚钱。”

    “什么？”袁柏清听了这话凑近高英杰，“英杰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高英杰似乎是有些害羞，指了指那几幅画，“这些画旁边都标价格了啊。”

    导游看了眼王杰希。王杰希看着已经在小马扎上坐好了的曲渡，她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膝盖上。王杰希弯下一点腰，问她，“想被画一幅？”

    “嗯！”曲渡点头点得干脆，脸上隐隐有些期待的神色，“毕竟……是第一次被人画下来啊。他那些画的价格我看了，最贵也就1000卢布，不虚。”

    王杰希见她喜欢，就点点头。没再去问那个老头子价格。

    “更何况啊，画家都是死了以后才出名的。我们怎么知道这位老先生以后会不会出名，我看就他这把胡须，出名有望。”曲渡继续老神在在地说，“等他出名了我手握这画也就发财了。”

    ——说的太有道理。旁边看热闹的中国人都楞了一下，然后几个人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王杰希蹲她旁边无奈地笑笑，“你就欺负人家听不懂中文吧。”

    曲渡凹着造型，端庄坐着，“蹲着脚要麻掉的，你过去和他们一起坐着啊。”

    “我就想离你近点看着你。”王杰希这么说。

    曲渡沉默了一下，她想，回头一定要好好问问王杰希，这些贼好听的话他都是哪儿学来的 。

    老头儿给自己面前的画板换上新的纸，眯眼看着曲渡和她身后的风景，哑着嗓子含糊地说着什么，在一旁的导游尽心尽力地当了翻译。“徐小姐你笑一笑，轻轻笑一下就好了，很好看。”

    王杰希最后还是没蹲着，站了起来，但也没跟微草的孩子们一起坐台阶上。他站到了老人的身后一些，目光柔和地在曲渡与画板之间逡巡。

    他突然发现这是一幅好看得出奇的画面。夕阳将坠，藏进漫天的云层里，天边烧透了各色温暖的色彩，影照得原本泛蓝的海水都颜色绮丽了起来。而曲渡坐在海天之前，规规矩矩地并拢膝盖，看着这里。

    笑一笑。

    这对曲渡来说是挺难的一件事情。她打小不上相，在镜头前就僵硬，不知道要怎么放松下来自然地做表情。若是在相片上看到什么表情生动的曲渡，那照片一定是抓拍的。

    曲渡视死如归地看了眼眯着眼的俄国老头儿，想着这货前一秒还夸她有灵气，下一秒看见她笑的模样一定会觉得被打脸的。

    王杰希就站在一边儿，恰恰在曲渡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天色正在一点一点地暗下来，王杰希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老头的画板，突然他就抬头对上曲渡的目光。

    过分白皙的肤色，一点刘海的阴影打在他的眉骨上，目光柔和地看着曲渡。这个人真好看啊。

    曲渡想，这么好看的人都是自己的了。

    她看着王杰希，扯了嘴角，带动了面部的肌肉，忍不住笑了起来。冲着王杰希微笑，眉眼稍稍弯起一些。就这么笑着，笑道最后她脸僵地几乎想抽抽。

    微草众人只是嫌站着累，所以集体坐到了一边看着。柳非看到此情此景，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了，拍了一张两个人对视的照片下来。

    “你胆子真大。”周烨柏屈起手指敲了敲柳非的额头，“不怕队长给你小鞋穿？”说着开玩笑地话，语气却是纵容。

    柳非“呵呵”两声把照片保存好，放进他们微草的群相册里。“我又不外传，照片拍得那么好看，队长夸我才对。”

    刘小别觉得这微草没法待下去了，一个两个的秀恩爱到底有没有人来管管了。他看了眼那边正莫名其妙对视上并且开启互相傻笑模式的两个人，又看看旁边刻意撒某些奇怪东西的两个人，忍不住往高英杰那边挪了挪。

    高英杰看着队长那边两个人，眼里满满的都是祝福和羡慕。果然很好呢，那么幸福的样子。刘小别往他这儿挪了挪，他还反应了一下。

    “刘小别你可别一副被撒狗粮的样子。”袁柏清在旁边浑不吝地开起玩笑，“最近几天我老看见你在网上勾搭人家妹子。啧啧啧，仗着荣耀玩得好就jjc撩妹啊——”

    刘小别赏了袁柏清个白眼，“你可闭嘴吧你，哪来的事儿！”

    几个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最后老头画也画完了，从画板上取下来，拿在手里一抖。身子都坐僵了的曲渡自然是赶紧凑过来看。

    王杰希一见画完了，立马走过去给她披上外套。外套是出来的时候他就拿在手里的，怕玩到晚上凉。王杰希披外套的时候顺手握了握曲渡手，说，“手凉了。”

    最后那幅画被曲渡1000卢布买了下来，1000卢布，折算下来也就100rmb。曲渡把钱递出去地极为自然，心里想着这可比荣耀里的某些装备材料都要便宜得多。王杰希默默地收回了自己掏钱的手。

    大家赞扬了一下这画，又挑了点毛病，觉得这画把曲渡脖子画的奇怪了些。曲渡自己看了半晌，也是同意，“嗯，画得有点长。”

    回了酒店的时候，曲渡在微草的群相册里看见柳非发的照片，少女心怦怦乱跳了一阵，美滋滋地把照片给存下来，顺带狠狠地夸了通柳非。

    然后收到了王杰希的消息。

    王不留行：[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王不留行：觉得哪张好看

    曲渡点开他发来的图片，却发现照片上的人都是她。两张是她每天大清早跑到阳台上撕了面包抛给海鸥和灰雀吃的照片，还有两张是她在哪个广场上来着，蹲在给那群灰鸽们喂食的照片。

    太阳特别好，小姑娘蹲在广场的中央，背景大概是个教堂一类的建筑物。她身边围着成群的灰鸽，冲着她手上的碎面包扑腾起翅膀，胆大些的一只甚至站在了她的手上。小姑娘低着头看着那些鸽子们，笑靥如花。

    仿佛自带圣光和bgm。王杰希在一边拍下来。

    一曲微茫：第四张第四张！！！

    一曲微茫：都是队长你拍的吗？把我拍的超级好看啊啊啊啊！！！杰希你超级棒

    曲渡美滋滋地看着照片着笑得傻兮兮的自己，格外满意。

    王不留行：嗯

    一曲微茫：？？？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对我说“都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王不留行：…

    王不留行：都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