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犬儿不服气，“不信不信不信！我觉得你这么单蠢的人手都没牵过吧！”
把空掉了的杯子放下，曲渡无聊地伸了个懒腰。“确实没牵过手啊，但这能说明我没抱过人吗？”
“kao！”
犬儿低低地说了声脏话。
“谁拱了我家曲渡儿！”
曲渡翻了个白眼。
她抱着手机窝在座椅上，笑眯眯的，用一种懒洋洋地语气说话。活像一只要冬眠了的松鼠。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店里还亮着光，徐曲渡把头搁在自己手臂上，王杰希走进这家店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小姑娘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只能从她身侧的玻璃上隐隐约约看到一点反射。好像是在笑。
王杰希想了想，没扯掉自己戴着的口罩。曲渡像是在打电话，于是他走近，没出声。
“我说犬儿啊，我单身呢，没人拱。”曲渡温声细语地对电话说。
“那你——”
曲渡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用更加温柔的语气说，“当然是给了我男神啊。”
“……王杰希？”
“好几年前啦，一个小姑娘厚着脸皮问她偶像要拥抱——黄点点，场面你自己脑补。”曲渡循循善诱，想象着犬儿在电话那头懵逼的样子，有点想笑。
明明是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
哪里是厚着脸皮。
王杰希想。
“所以说黄点点你别给我想那些有的没的——男神在我心中就行。”曲渡回归了冷漠脸，堵得犬儿一时语噎，便心满意足地挂掉电话。掂量掂量手上的空杯，琢磨着要不要再去买一杯冰淇淋来等人，又担心冰的吃多了给自己找罪受。
然后转头。
然后就对上了一双标志性的大小眼。大小眼的主人把手放在裤袋里，站在她身后。
一下子和王杰希视线成功对接。
她仿佛听到了空气中有什么系统音在叮的一声。
……想多了。
不能算一脸冷漠。王杰希带着口罩，恰恰站在曲渡座椅的后面，凝视着曲渡。看不清表情。曲渡一下子有点心虚。
……刚才她的电话队长听去了多少……
她突然觉得自己吃枣药丸。
“嗯……队长？”曲渡呆滞地问了声好，暗中握紧了手里的杯子，生怕自己一个惊吓给把杯子摔了。
王杰希点点头，把口罩拉下来小半边给曲渡看，很快就又戴回去。“是我。”
曲渡呆滞地点点头。
“嗯——真巧啊——”她现在有点混沌，一下子失去刚刚在电话里和犬儿互怼的才思敏捷，智商唰地一下退化回小学，连组织语言能力都受到了冲击。
王杰希看着面前满脸心虚的小姑娘缩了缩脖子，支吾半天说着没什么逻辑的话。他突然间想到了一个词。
害羞。
曲渡：我说是尴尬你信不信信不信，尴尬！
“嗯。”王杰希顺从地点点头，假装很巧的样子，“真是太巧了，你只是给我发过一个定位而已我们竟然就能在这里遇到。”
曲渡现在醒过味儿来了。
王杰希……大概是在不动声色地嘲笑她。
偏偏她还无法反驳。
曲渡睁大眼睛看王杰希。
因为是悄悄摸摸出门的缘故，王杰希没穿队服，穿的是浅色的私服，还带了一条围巾。曲渡眨眨眼，她其实没怎么见过王杰希私服的模样——不管是以前在训练营，还是现在，她见到的王杰希，大多时候穿着队服。
不愧是队长啊，穿私服真是好看到爆炸。
史上最帅大小眼——
曲渡的思绪又有点跑偏了。
“所以你就是跑过来吃冰来的了？”王杰希看了眼店铺，问。听到队长的声音，曲渡结束挂机状态，突然醒过味儿来。
“啊——”曲渡紧张地啊了一声。王杰希的属性……队长的属性是微草爸爸啊……不会也因为她大冬天吃冰就教育她吧？失策失策。“那个，就一次！嗯，一次！”
王杰希不置可否，没点头没摇头。只是转过身示意曲渡可以跟着他走了，走出店门的时候，晚风一刮，曲渡缩了缩脖子。
“穿的有点少。”王杰希看了眼身旁的曲渡，下了结论。
曲渡听见这一声淡淡的评价，内心泪流满面，“我出门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没带钥匙导致回不去要在这里吹风啊qwq”
南方的冬天和北方的冬天有点不一样。在曲渡眼里，b市那里的冬天，干冷干冷的，刮的风总是柴柴地伤人。而s市，则是阴冷的，不管是风过还是雨夹雪，永远都是寒气夹带着湿气往你骨头里钻。
曲渡缩了缩脖子，跟在王杰希的身侧偏后面一些。
“很快就到了。”王杰希想了想说。曲渡点点头。她亦步亦趋地跟着王杰希，像是他的影子。王杰希突然想到这个比喻。
“不是厚着脸皮，是哭得特别惨。”王杰希想到了刚刚听到的曲渡的电话，纠正她。曲渡愣怔了一下，然后回忆。
果然——果然，队长还是听到了自己的言论了……
曲渡有点想先直冲到黄浦江边跳下去再说。
“本来没想哭的！”曲渡有点脸红地辩解，她偷偷瞟了眼身侧王杰希——笑什么笑笑什么笑，不能仗着自己侧脸好看就侧脸杀啊啊啊啊……
“嗯？”王杰希依旧是不置可否的一声，稍稍偏头看了眼有点炸毛的曲渡。“是吗？”
嗯什么嗯。
夭寿了。为什么要低音炮啊——曲渡内心里不停地挠爪。声音好苏要完蛋了……
还有点囧囧的。她……离开训练营的时候……好像确实哭得有点惨……但是就一点点啊摔!
“嗯！”她信誓旦旦地点头。“其实那真的只是生理反应我其实真没打算哭的！”她停顿了一下，说，“比如队长你懂我那种和别人吵架我明明跟她大战三百回合的可是丢脸的生理反应竟然让我哭的感受嘛！”
“好好好。全是生理反应的锅。”王杰希用哄小孩子口气顺从地附和曲渡，曲渡怀疑他下一句是不是就要说，“都怪生理反应，打他！”
曲渡拧了眉头，无力反驳。
“所以初次拥抱不是周泽楷的？”王杰希再次问。
——所以队长你到底听到了多少你说！曲渡麻木地微笑了一下。
“开玩笑，队长，初拥当然是你的了。”曲渡不知道是被什么给刺激的，伸出手慈爱地拍了拍王杰希的手背——不拍肩膀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够不到……
说完王杰希愣怔了一下。
曲渡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完了，好久没发作过的口残在刚刚又又又又发病了……
药丸。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想不开跟队长聊这个话题……
第四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