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的面孔后,未名虽然心下一惊却并没有因此而掉头就跑的意思——不只是因为那人背后的门内一惊开始运作起来的法阵,也因为这人既然出现在了这里,必然是已经得到了什么线索,而且……有了一套能够找得到他的办法。
这么想着,未名甚至很平静的继续往前走去,从那人的身侧经过毫不在意的打开了那扇他花费了不少心思以保证安全的门。
“……这个,是什么?”来人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锐利光亮丝毫不让的死死跟着未名,手里紧紧的捏着一摞写满了字迹的纸张,“上面写得东西都是真的?你就是为了这个做出了那些疯狂的事情?”
“疯狂?我以为你该看得出来——我很清醒。那些事可不是一个疯子能做得到的。”未名站在门内,扭头看向来人,“所以说,你不打算进来再说吗……蒲柳?”
蒲柳闭上眼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紧接着还是按照未名的话跟了进来,门在身后关上,他却不管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立即上前了两步一把抓住了未名的手臂:“不疯狂……你的腿不想要了吗?!”最终,蒲柳最先关心的却还是未名的身体。
“原本就和摆设差不多,如今也不过就疼一点而已,哪至于会废掉。”未名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将手臂从蒲柳的手中解救了出来,维持着原有的速度向前走了几步回身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抬手用改良后的符咒·生的力量缓和起因为脚架刺激而依然疼痛的双腿,“而且,我总觉得这双腿之所以好不起来,真正的原因大概是这个世界对我这种拥有特别力量的人的一种限制。”
“既然知道会有限制,那么为什么还要做这么一场大手笔的局?”蒲柳能感觉到自己太阳穴因为过分激动的情绪不断激烈的跳动,但他却同时觉得自己此时非常的冷静,“还有,你知不知道现在朝廷已经开始查安禄山那些人的死因了,你还不趁现在离开……究竟在等什么?!”因为来得急,蒲柳还不知道未名已经将手段伸向了当今皇上,或许还有太子。
未名眼神沉静的静静看着蒲柳情绪激动的双眼,慢慢片头看向了屋子角落他所准备的最后手段,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我当然是在等……它发挥出真正效用的那天,不会太久,七天足以……而今天,是第一天。”伸手从蒲柳手中抽出了那一叠纸张随意的翻看了一番,未名幽幽的叹了口气,“我明明派傀儡去将这份东西交给建宁王的,没想到最后居然落在了你手里……看来还得再麻烦一次。”虽然字迹不同,但这显然就是他之前所默写出来的那份关于安史之乱的历史记载。
“所以说,上面写得东西都是真的?”未名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蒲柳犹豫了一会,抹了把脸说道,“我没有截下这东西,只是找机会抄录了一份。”因为早就猜到了这是未名的打算,所以虽然不明白,也觉得他之前所作所为堪称疯狂,但蒲柳到底还是没有自作主张的打算去阻碍。
未名愣了,好一会后才悄悄柔和了几分眉眼。
“可是,就算是真的,你现在已经杀了杨国忠、安禄山父子还有史思明这些人……还用的是那般神鬼莫测的手段——被发现了没人会放过你的!所有人都会害怕这种力量,你——”该收手了。
“你真的觉得够了吗?”未名突然改了主意,看着蒲柳艳丽漂亮的眉眼无奈苦笑,“你也看过这份东西了,真的认为罪魁祸首是安禄山、史思明甚至杨国忠这些人?”
“我……”蒲柳愣住了,他其实没想那么多,在猜到动手的人是未名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未名的安全……
“当然不是,”未名自问自答,“只要唐玄宗,也就是今上还在位,只要他高兴完全可以养出第二个安禄山史思明,我也不可能每次都用这样的手法去阻止,毕竟……一旦改变,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无从得知了。”
“你!”蒲柳不傻,不然也不至于能最快的猜到动手的人就是未名,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上门来。因此未名这么一说,他立即明白了,扭过头看向了未名刚才看过的那个一直被他忽略过去的法阵,满眼惊恐,“你居然打算……”
“虽然建宁王如何同样存疑,但从那之中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唯一有些可能力挽狂澜的是他,也只有他最适合。”未名暗暗做好了应对蒲柳接下来一切反应的准备——他不愿意杀了这人灭口,也不在意说多了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但至少在那法阵完全生效之前他不能让蒲柳插手进来。
“你疯了……天子有龙气国运护体,对他动手会遭到怎样的反噬拥有这样能力的你不该不知道!”纯阳宫同样有着道术的存在,对这样奇异的力量蒲柳并非一无所知,片刻之间他便已经做出了决定,直接长剑出鞘抬手就是一招八荒归元向着法阵刺去,只求趁着未名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破坏掉他——未名之前说需要七天而今天是第一天,那么……还来得及!
未名早有防备哪里就能让他轻易得手,言灵·缚毫不留情的缠上了蒲柳明明潜藏着庞大力量却依旧纤瘦的身体,同时发出一丝轻薄的灵力抵消了他未能完全出手的招式。
“你同样应该知道,像这样的法阵一旦启用,中途遭到破坏的话布置法阵的人一样会受到反噬。”未名无奈的看着蒲柳,虽然知道他绝对不是冲动之人却还是为了他的反应而感到一阵头疼。
“再怎么厉害的反噬也比你日后被国运龙气反噬来的好!”蒲柳想要挣脱身上突兀出现的细细锁链,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丝毫都动弹不得,“你放开我,未名,现在收手真的还来得及。”
艳丽到有些妖娆的眼中终于忍不住淌出了泪水,自洛风死后就算再苦都不曾哭过的蒲柳终还是忍不住落了泪,因为动弹不得,他才更明白未名的决心,只能喃喃重复:“真的,还来得及的……”
“能够盛世安稳,谁会愿意经历战乱流离。”未名摇了摇头,“你该明白我的心情,人生于世本就有些事不可不为,我既然知道这一切又有了能力,如何还能安心置身事外?何况我本就不完全都是为了所谓大义,我……也有想要从中得到的东西。”
话,未名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他也知道蒲柳没那么容易想明白——毕竟他并不能将自己真正的另有目的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还是那种他自己都不确定能有几分可能成功的豪赌。
“你好好休息几天,等一切结束了……我自然会放你离开。”未名说着,心念一动,一个摆在屋子里备用的纸人顿时像是忽然活了过来,从完全完全的纸扎模样变作了与常人无异,站起身的同时接住了颓然失去意识倒下的蒲柳。
未名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