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里的人都不认得他,看到也就看到。
“的确,”未名看了眼自打童战和尹念雪相见后就整体沉默下来的那群彼此间熟稔的老朋友, 但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把玩着手中的蝙蝠扇有些遗憾的说道, “早知道说什么都该把凤来拽出来。若是他在, 作为曾经的同僚找一找水碧其人应该会比我们这些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人乱撞来得更有效率才对。”
“曾经的同僚?”豆豆吃惊之下顾不得自己心里的那点心事,直接瞪大了眼睛凑到了未名身边, “那个凤来先生怎么会和神女是同僚?”仔细的回想了一番,豆豆却只记得那应该是个面目柔和温润的美男子,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印象了。
“凤来的前身是上古乐神太子长琴。”因陀罗主动揽过了这个他才最清楚原因的回答, 只是才说了一句就下意识的看向了未名,“按时间来算,太子长琴遭贬斥的时间远远早于神女水碧名声出现的时间, 他们之间应该也不熟悉。”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未名并不觉得可惜的耸了耸肩,见因陀罗主动和自己搭话便得寸进尺的移到了他身边,手藏在宽大的袖子下讨好一样的捏了捏因陀罗放在膝盖上的手背。
“嘁……”白玉堂这时却一点也不感叹自己居然和一个神在一起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也懒得讽刺一个神居然会那么弱,反而突然想到了曾经的一幕嗤笑了一声,“难怪你非得等凤来昏迷的时候才敢把琴拿出来拨弄两下,感情不是因为害怕严师,而是不敢班门弄斧?”
“班门弄斧?这个词用得好。”未名并不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揭穿有多尴尬,“凤来前身是乐神,如今是琴灵,等闲的琴音原本就入不得他耳,不在他面前班门弄斧才是明智之举。”
眼见未名和白玉堂由此怼的开心,因陀罗忽然翻手抓住了正搁在自己手背上的未名的手:“凤来在不在都无妨,这世界属于神的气息极为特别,要发现她的存在并不算难。”
“也对,差点忘了因陀罗可比我有本事多了。”未名干脆拽着因陀罗的手收了过来,不打算继续隐藏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哼,未名,你说话偶尔也过过脑子。”因陀罗没好气的把手抽了回来,起身率先向之前就安排好了的属于他和未名一同暂住的那间屋子的方向走去。“还是,你敢说自己真的没办法?”
“这个……我还真不敢。”被留在原地未名也不生气,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这个不那么伟正的回答,然后才不紧不慢的站起来跟了上去,才走了两步又记得停下了冲着依然心事重重的其他人挥了挥手,“行了,今天不早了,大家先好好休息,养好了精神才好去找人不是吗。”说完,又慢悠悠的顺着因陀罗刚才走过的路线晃悠着回了他的屋子。
是夜,早已习惯了正常作息的因陀罗已经睡着了,可未名却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一霎间头脑清醒的就像是从未入睡那样。海风很大,吹着这座古旧的小楼状建筑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但更清晰的却是未名耳畔切切私语一样属于别人的对话声。
偏偏声音的主人,未名又称得上熟悉。
“童大哥,你说……念雪难道真的是天雪的转世?”豆豆的声音中一如既往透露着她的情绪,清晰的让人似乎能看到她脸上一样纠结的表情。
“……无论是不是,天奇和童战都只会当她是念雪,也只能当她是念雪。”童博的声音很沉稳,就算他曾经历过心智被洗去如同一张白纸,但这么多年过去他最终又成长回了当初那般沉稳可靠的模样。
“我心里……慌的很,总觉得可能没那么简单。”豆豆苦笑了起来,或许直觉真的有用,自从念雪和童战相遇之后她就开始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似乎突然间脱离了控制,“毕竟,童战和天雪当初有着来生之约。天雪死后,童战一直一个人,我……”
豆豆有些茫然,童战和天雪都是她所在意的人,到底怎样才算是对两人最好,她却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越想越乱,豆豆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像过去那么笨,一点长进都没有。
“唉……”童博也叹息,同样的问题他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童战当初有一次没认出天雪,这让他已经足够耿耿于怀,所以这样的错他不会犯第二次,可偏偏如今念雪她……她才十五岁,童战却已年过不惑。无论是谁,恐怕都很难想通的吧。”
“是……是的吧。可是这对他们……对童战未免也太残忍了。”豆豆说道这里顿了一下,“还有念雪,我今天摸了摸念雪的手,冷得像冰一样,她得有多冷……可她还是笑,还在安慰我和天奇。童大哥,你说上天为什么总是对好人这么残忍……”
后面的话语声渐渐模糊了起来,最终消失,就好像它一开始出现的时候那样突然。未名虽然有那个能力主动的听下去,但他并没有这样八卦的心理,将已经涌到喉咙口的叹息声咽了回去,因为怕打扰了睡眠中的因陀罗,未名也不好翻身换个睡觉的姿势,只觉得身上有些僵硬却还是慢慢的就着这姿势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未名身上竟然真的有些不太舒服的僵硬。
“你今天怎么看起来那么别扭。昨天晚上做贼去了?”也不知道白玉堂是不是又和展昭闹了什么别扭,未名才出门他就甩开展昭凑了过来,还特意看了看因陀罗在不在。
“只是没睡好而已。”未名白了白玉堂一眼,然后看向了童博和豆豆所住的那间房——不得不说,离他的屋子还算挺远的,反而是在白玉堂和展昭的隔壁,“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白玉堂心思敏锐,从未名的反应就立即看出了他到底在说什么,下意识的追问:“你也听到了?不应该吧,他们昨天聊天的声音挺细微的,你离得那么远……”
“大概是因为,有人想让我听见吧。”未名沉下脸叹了口气,他觉得那人这一次可能不是有什么打算,而是在用这种小手段撩拨自己的情绪。
偏偏,该死的有效。
白玉堂看了未名一眼,不打算追究他所说的那个有人究竟是什么人:“算了,其他人差不多都起来了,你也快点带着那位下楼去吃早点吧。这个地方的东西不算特别细致,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知道了。”未名没有和白玉堂一路,而是独自在门口又站了一会,等因陀罗慢腾腾的走出来之后才抢先一步往外走去。小楼的老板是一位老朽的老人,或许因为他们一行人都逐渐下来坐在了一起,他这时候只是拿着一块破旧但很干净的布一点点擦着靠墙那边的桌子——同样避开了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坐在店门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