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领主地界投奔,如今这块地方几乎成了鬼域——为了有点人气,未名甚至让自家式神原因的都出来住了。偏偏正因为这个原因,就连一般的妖怪也不敢往这个地方来……
甚至正因为这是一个恶灵鬼混都能直接存在的世界,就连因陀罗如今也不必时时跟在未名身边,更不是只有未名一人能看得见他……这么想来竟然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凤来一脸不善的瞪着未名——因为不用战斗,未名如今披着肩上的是早早准备过却一直没什么机会穿的轻散宽松的广袖衣衫,看起来倒是无害的很。可和因陀罗与未名相处过好几日的凤来却清楚的知道这看似的无害完全是假象。
不只是因为不知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的强者因陀罗,甚至不因为后来未名所放出来的那些式神——单就是未名这个人,在凤来看来就足以被称作是一个不简单的的强者。
直直的对上凤来不善的双眸,未名比起他来却显得自在的很,就算依旧盘膝坐在琴案之后却半点也没有比对方矮了不止一头的弱势,嘴角那浅浅淡淡的笑意让这时的凤来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维持的假象究竟有多让人讨厌!
“没有老师?”虽然先被撩拨起了内心的怒火,但气到了极致凤来反而忽然间冷静了下来,一点也不肯示弱,“我倒是可以当你现成的老师。不过……四艺及君子六艺你最好统统都接下!”
……我觉得我还是想办法找到昆仑镜,回到几天前掐死那个不冷静的自己比较好。
几天后,凤来一脸正色的坐在步廊的沿上,看着拿着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笛子吹得一点也没有噪音迹象的未名冷静的想道。
一曲终了,未名也不在意凤来之前的走神,笛子在指尖灵巧的转动着侧头看向了对方:“看来这一次你倒是觉得乐音可以入耳了?”
“依旧不及你的书法,就连画意也有不少差距。”未名在四艺与君子六艺之中,唯一能让凤来侧目的只有已成其特色的书法,画意都因尚有几分匠气而不为他所喜,但就算这样,凤来说出的评价也已不低了。
“书画琴,礼乐射御书数……还挺有意思的。”除了御这一条因为暂时难以满足条件而搁浅之外,其他的未名在短短几日之内都有接触,心里也已隐约有了印象。只是比起古琴,他更喜欢笛子。
“在下倒觉得,你这人也挺有意思的。”凤来也看着未名,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未名又多看了凤来一眼,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潜藏在温润之下的浅浅恶意,没有开口接话故意去踩那陷阱的意思。偏偏恶劣的心情冒出来后,就算未名不接话,凤来也不打算就这么收手:“将因陀罗那样的强者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里,很有意思不是吗?”
未名一怔,虽然早就想到了凤来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但他这样定义自己和因陀罗之间的关系似乎总有些奇怪。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未名虽然不想搭理这个恶趣味上来就不管不顾的家伙,但涉及到因陀罗,他却不打算沉默以对,“因陀罗那样的人,从来都不该被任何人掌控。”
“你如果当真这么想,为什么事事隐瞒只盼着他随你的心意行事?”凤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最终消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惯……也不能说看不惯。
盼着他……随自己的心意行事?
但这一次未名却是真的将凤来的话听了进去——他没想过因陀罗对他的迁就在外人看来,原来还可以这么解释吗?未名想着,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对方的看法。
这可是第一次吧,无言以对。
未名和凤来之间诡异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未名就忽然想明白了自己其实并不需要向凤来解释什么,他和因陀罗之间的事原本就和这人无关,他的评价因陀罗不会放在心上,而未名……也不该放在心上。
“凤来,”想通了这一点,未名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情居然没有随之轻松一些,他甚至停下了灵巧翻转在自己之间的笛子,将它牢牢的窝在掌中,“你太敏锐了,洞察人心却过分的追求极致的纯粹,太难了。”
毕竟无论在哪个世界人都是很复杂的存在,纯粹到极致的,太少。
凤来的神色微沉,未名说的他当然知道,但偏偏他就是想要强求。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忽然控制不住以鼻音哼笑了一声:“因陀罗也不是?”
“不,他是。”未名不再看凤来,站了起来的同时闭上了眼睛,待睁开之后却再看不到之前所隐藏的情绪,“……但我不是。”说着这话,未名终于迈开脚步向外走去,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凤来一眼。
被留在原地的凤来并没有因为未名的失礼而生气,甚至他在看着未名的背影渐渐消失之后,嘴角的笑意竟然真切了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影却让这份笑意突兀的僵在了他的脸上。
视线同样紧紧追着未名背影的因陀罗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凤来的身前,他和未名一样没有看向凤来,但给予他的压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多管闲事,”许久之后因陀罗才似是感慨也似讽刺一样的开了口,“厉初篁,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份闲心了。”
“你都听到了?”凤来并不把因陀罗不友善的态度放在心上,反而饶有兴味的追问。他真的很好奇因陀罗会有怎样的反应。
“听到了又如何,”因陀罗嗤笑一声,“未名是怎样的何须你评价。”
“你……当真不在意?”因陀罗的说法让凤来假装自己没发现对方其实什么都清楚都不行。心中一时之间只剩下了一种情绪——不可思议。
筹谋的心事,刚愎自用的决断,不发一言的冷眼旁观。就算他与他们相识不久也看得出来,未名这样的人看似疏雅清和,实际上心思复杂深沉难以捉摸。也正因为如此他更难以理解像因陀罗这样纯粹的人为何会独独对这样一人另眼相待。
“你觉得这种事情很重要?”因陀罗扯了扯嘴角,他当然知道未名的心思很深,似乎永远都在思索筹谋甚至安排着什么,但那又如何。
纵着他做想做的事,也不过是因为自己乐意——因陀罗一直看得很明白。不猜不问不过是因为,因陀罗一直就在未名的身边,而且相信着无论他会思索计划什么都绝对不会害他。
凤来怔怔的看着因陀罗,不知道为何忽然有些羡慕,但更奇怪的却是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羡慕未名还是因陀罗。默然张了张嘴,他才颓然的发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已经不太合适了。
正巧这时原本就没看向他的因陀罗眼神忽然一利,大步向外走去,凤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