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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院中有个妇人正瞧着脚边躺着的林石头,可能已经过了被惊吓的时候,正手足无措的站着。

    听到脚步声,妇人回过头来,见是个穿着官服的捕头,刚想上前,又考虑到他是个陌生男子,又顿住了脚步,见武昱岩上前查看尸首,她反而往旁边退了几步。

    武昱岩蹲下身来,在那小儿鼻端一探,已经没有气息了,又贴在他心口听了听,又搭了他的脉搏。这一番动作做完,武昱岩也只能摇了摇头,边上二人一个哀叹,一个落泪。

    “是了,我家夫君也是探了他的鼻息,说是没了。”那妇人拭泪说道。

    那小儿死状颇为凄惨,神情痛苦不堪,他趴在地上,左手扒着地,似乎是想爬出这院子,指甲里头尽是泥沙。尸首衣裳靠近腹部的位置都被扯破了,这样粗粗一扫,都能察觉出他死前的痛苦。

    “是我家小儿发现了他,他吓得打颤。我家男人去镇上寻他的父母回来。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如何是好。”那妇人气若游丝的说道,若是秋风再大一点,武昱岩估计都要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

    “怎么?这家的大人都不在?”

    “他父母在镇上,一个摆摊卖些竹娄竹篮什么的,一个则卖些绣件,做的都是流水的生意。一刻也不敢浪费,这孩子便都是散养着的。他母亲每月给我们做做缝补的活计,她男人就有空的时候砍些柴火送到我家,换我们家管这孩子中午一顿饭。”那妇人看得出来对着孩子有些感情,手绢儿都湿了大半。

    “这不,我刚才让我家的狗儿来叫他吃饭,没想到……”妇人又用手绢掩住了口,“这孩子总该是在他父母出门之后和小乞儿来寻他,这期间不过两三个时辰,”武昱岩自言自语的说。“你难道都没听到什么声吗?”

    “我家虽就住在对面,可也隔了十几米。可我家男人喜欢一大早哼两句曲儿,石头许是呼救了,可奴家什么也没听着。” 这话倒是不假,武昱岩刚进来时就看过了,林石头家位置僻静,只有对门这一户农家与他相邻。

    武昱岩蹲着久了,有些腿麻,便换了一条腿在前头撑着。‘咦?’武昱岩发现林石头的右手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蜷曲着,掌心似有破损,心中疑惑。刚想掰开,又想着还是让符卿开来瞧瞧,免得怕破坏了尸首的形态,便让小乞儿帮着去衙门传个信儿。

    第39章:杀人甜食

    小乞儿还没迈出门去,门外响起了呼天抢地的哭喊声。一个面色蜡黄的妇人慌乱慌张的跑到院门口,一眼看到了地上的自家儿子的尸首哀嚎了一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爬也爬不起来。

    她旁边有个粗壮的汉子连忙搀着她,“大人?!”那汉子看向武昱岩,那眼神里有痛苦、疑惑、悲伤。

    武昱岩抿了抿唇,缓缓的摇了摇头。那妇人挣扎着想要爬到儿子边上,她的丈夫连忙将她抱起,抱到儿子边上。

    妇人颤抖的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指,碰了碰林石头的脸,“小脸蛋真冰,看来早上给他的袄子还是太薄了。”那妇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潭死水。

    “素娘。”那汉子悲痛的唤着妻子的名字,那妇人毫无所动,伸手用衣袖揩了揩林石头口鼻间黑红的血迹。

    武昱岩在旁边艰难的开口说道,“这孩子显然是中毒,我这样一瞧,觉着疑点颇多,希望二位能让我能将尸体带回衙门。”他已经做好了被这对夫妇痛骂一顿的准备,却只见素娘推开丈夫,走到武昱岩面前,直直的跪了下来。

    武昱岩连忙扶起,素娘却不肯起身,“大人,我孩子口鼻之间都是污血,明眼人都瞧得出是中毒,我家素来清贫,没得什么零嘴给孩子吃。而且我家中连包药耗子的药也没有,我儿死得颇为蹊跷,烦请大人明察。”素娘乍然失子,说话却还有条有理,不禁让人心生佩服。

    “是啊,大人,我娘子连罐皂角粉也是摆到高处去,我儿万不可能是吃了家中的毒物。”

    武昱岩刚想答话,却见符卿开带着焦三和王勇走进院门。“符大人。”武昱岩下意识叫到。

    素娘走到符卿开面前又是重重一跪,她的丈夫也跟着跪在旁边。符卿开被弄得措手不及,武昱岩忙上前解释一番,“本官自当尽心竭力,你们不必如此啊!”符卿开再三允诺会查明真相,俩夫妻才肯站起来。

    素娘借着丈夫的搀扶站起来,一站起来,像是支撑着她自己的一根弦断了一样,素娘如一片枯叶一般,缓缓落下,向地面倒去。众人又是一番手忙脚乱,符卿开吩咐捕快先将尸首抬回衙门,自己和武昱岩随着素娘他们走进林家。

    众人将素娘抬回房里,又有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子跑出去请大夫。武昱岩估计他该是对门那户人家的男主人。

    “昱岩。”武昱岩闻声转回视线,之间符卿开坐在堂中的桌边,指了指桌上。那桌上看似无物,武昱岩凑近了瞧,只见一点儿指甲盖般大小的透明的小纸片儿躺在桌上,符卿开示意他再瞧,武昱岩便发现纸片儿周围还散落着一点点白色的粉末。

    “是白糖霜!”武昱岩目不转睛的盯着桌面看了会,突然发声。

    “嗯?如此肯定。”轮到符卿开疑惑了。

    武昱岩用指尖点了点桌面上,符卿开下巴紧贴着桌面,皱着眉,一双大眼睛使劲眯着,瞧了老半天。看到符卿开滑稽的神情,因为刚细细的查看了死者惨状,武昱岩心里头那个充满了郁结的气球,开始漏气了。

    武昱岩指点二字,“蚂蚁。”

    果然如此,深褐色的桌面上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三两只蚂蚁,在那些白糖霜附近打转。

    符卿开拿出怀里的白纱布,看了看觉得不妥,“昱岩,你的手帕是深蓝色的吧。”符卿开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武昱岩被他那双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瞧着,心中软软的,怎么会拒绝呢。

    两人装好证物,又细细查看了各个房间和院子,确定没有疏漏。又去看望了素娘和他丈夫,符卿开本想问他们俩一些线索,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有嫌疑的对象,但瞧着一个昏厥,一个悲痛,便问不出口了。

    两人匆匆回到府中,路上两人交谈得知,原来是因为满堂彩的小二送来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符卿开很是疑惑,问了几句,才知道武昱岩因为发生了案子,不能赴沈堂生的宴。于是他也一路上打听着地点,赶忙来了。

    符卿开路上又听了武昱岩说那孩子怪异的手势,一到府中,饭也没有吃,便匆匆去仵作房瞧尸体去了。府里头都很安静,王勇和焦三担子回了尸体,又胡乱扒了几口饭,就又回去林石头家附近寻找线索。

    何大婶好像也知道了今日的命案死得是个小孩,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大声嚷嚷着让符卿开他俩先吃饭,再办案,只是默默的将饭锅的锅盖盖严实,以免散了热气,又将菜肴往厨房笼屉里端,只等着他俩什么时候饿了,就立马热上。

    林石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