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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4
    。

    我看到的逡语,永远都是那样的自信和快乐,仿佛没有事情能把他打倒。从没想过这样的他会是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大概包括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吧!

    可事实上……怎麽会这样?

    我问过他,除了做家务你在家还会做些什麽?

    他笑笑,并没有回答。

    他总是什麽也不说地把所有的事情做好,而且完美到无可挑剔。可是,现在想起这个,只能让我想哭。

    难怪杜夫人和那两兄弟隔三岔五的就会出现一个,他们只能这样来监督他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可我竟毫无所觉!还天真地觉得忙得像鬼一样的他们来我家串门平常之极。

    混蛋的杜逡语,混蛋的我!

    我们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大傻瓜!

    这是唯一一次,杜正邦对我说了这麽多话。逡语的全部,没想到竟会由他主讲。

    我已经没有信心再往前走,好害怕看到的是不知现在已是什麽样的他。

    可已经没有退路。

    林道已走到了头,豁然开朗,眼前是一幢气势恢弘的大宅,如同欧洲的古堡一般巍峨。更奇特的是,宅子周围一圈还像护城河一样挖了沟渠,走近看像是建在水中的。

    如果不是记挂他,我会为这样的设计啧啧称奇,多看两眼。

    终於也看到了人。

    几个园丁在整理大片的花圃和草坪,看到杜正邦进来,连忙哈腰敬礼。

    一个管家模样的上来汇报:“小少爷正和表小姐在南苑,要去通知他们您来了吗?”

    古葭仪也在?

    杜正邦摇头:“不要让他知道我们来了。”他转头对我说,“你也一样。今天你只能静静地看,决不能让他知道。”

    他说得严肃,我只能点头,跟著他走过护城河,进到大宅里。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来到花园一样的南苑。

    一眼就看到了花丛中的他,一身洁白,雪似的肌肤,几乎没有血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周身笼罩著一道光晕,虚幻得像是随时会消失。我一遍又一遍地端详他,一眨不眨。太久没看到了,现在竟觉得心脏急促得在抽痛。

    除了皮肤白得透明,依然是原来的样子。他真的不适合做一个病人,无法想象他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是怎样的模样。

    他拿著一本速写本和笔,正边画边侧头与旁边的古葭仪说话。两个人不知在说什麽,恬静轻柔地绽放著微笑,这个画面和谐而唯美,且必有经年累月的积累。明明知道那是我熟悉的杜逡语,却有一些说不上来的不同。

    我情不自禁地想和他靠得更近些,杜正邦也没有阻拦,於是我几乎站到了他们的身後,只隔著一棵巨大的仙人掌,竭力屏住呼吸。

    有一种莫名的期盼,希望他能有所感应,或是突然回头……可是什麽都没有。

    他坐在那里,我站在这里,我们的距离近得几乎只需伸出手便能触摸,却只能这样相对。那一刻,我看到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那道无形沟壑。

    他们身处花丛中的一块专门辟出的空地,放著休闲桌椅。

    “呵,”古葭仪轻轻打了个哈欠,像是累了。“逡语哥哥,你画完了吗?时间多的是。歇会儿吧。”

    他头也不抬:“嗯,还差最後一点。”他的笔慢慢地在纸上移动,又过了几分锺,“好了。看,很漂亮哦。”

    他把画举到她面前,古葭仪摸到画本,作势低了低头:“嗯,真的很棒呢!还是他吗?”

    “当然。”他笑。

    “还是坐著的?”她侧头问,又赶紧摆手说,“不,不要说,我还要来猜一下。嗯,是站著的。”

    “不对。”他仍是笑著摇头,拿过画本,又添了几笔。我也好奇他笔下的人,竭力踮起脚尖,差点没摔出去,还是看不到。

    古葭仪也嘻嘻笑:“不猜了,反正不是坐著就是站著要不就是躺著趴著,我又看不到。逡语哥哥,你这样天天画他,不腻吗?”

    “不会啊。”他放好纸笔,倒了杯茶。

    “可是曹非哥哥又不知道。不如我让你画好了,有授权哦,而且我也是个美女耶。”

    逡语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小葭,拜托,我可是画你画了七年哦,是你自己後来说不要的。”

    “讨厌啦,你当时一定没怎麽用心,又是初学,画得难看死了,我每次都听到浚语边看边笑。”

    “才没有咧,他那是看我把你画成天仙美女,开心的笑好不好?”

    “乱讲!你欺负我看不见。”她用拳头作势捶他,他也不闪不躲任她发挥。

    “小葭,我死後眼睛给你好不好?不要再和二哥怄气了。”嬉笑中他用极平常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把她和我都吓一跳。

    “不、不要乱说话,”她的笑一下变得干巴巴的,挂在脸上勉强维持,“我才不要咧,还要这麽多年,说不定我死掉了还没等到。”

    “不用啊,很快就有了。”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鼻子开始有点酸酸的。他怎麽可以说得这麽若无其事?半点希望也──

    “不要!”小葭的声音也带上了鼻音,“告诉你,如果你在十年内硬塞给我,我才不要!而且会恨死你!”

    “不要说气话。”他摸摸她的头,“我怎麽可能还撑十年,周医生已经说……”

    “不要听不要听我不要听!”她捂住耳朵叫,“我不管你还能撑多久,反正给我撑下去就对了!你要是敢随便放弃的话,我绝对绝对会恨死你!我发誓!而且还要联合曹非哥哥、表姨表姨父、浚语和廷语哥哥他们一起恨你!”

    他笑,把她搂进怀里:“笨小葭,非总说我是傻瓜,看来你比我还不如呢!只会说些傻话!”

    她终於哭出来,他的下巴靠在她的头顶,呢喃著:“小葭,求你一件事。”

    “……什麽?”

    “我死後告诉非,我出了远门,很久很久才能回来……告诉他我要失信了,真的对不起……”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最後一丝希望都已破灭,实在听不下去,只能捂著嘴跌跌撞撞地走回去。

    踉跄地走回大厅,抱著头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喘气。那个笨蛋!什麽生啊死的,还学人家安排身後事,蠢死了!

    身边有人坐了下来,转头,是杜正邦。我根本忘了他的存在,希望现在看起来没有太失态。想对他笑笑,可是眼睛涩涩的,连做个样子都困难。

    他重重地叹著气:“我想,你现在也明白了。”

    我苦笑:“您希望我怎麽做?”

    “不,这不是我希望,而是你觉得你应该怎麽做。你以为逡语他住进来後三番两次想偷溜出去是为了什麽?”

    “那……我也搬进来可以吗?”

    他摇摇头,语重心长地答:“曹先生,你明明是个聪明人,怎麽还是想不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