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至八点四十,常鸣即使不加班也在公司等她一块回去。
蔡堂燕上课几天,即便每天背单词到头昏脑涨,也能看出精神明显高涨。常鸣喜忧参半,让她适度休息。
蔡堂燕一般白天在常鸣家自习,傍晚吃了饭出来上课。这日常鸣下班前赶来银行办理个人业务,要出来时看到玻璃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生走在一块,也不知他的目光有引力还是心灵感应,蔡堂燕望了过来,脚步顿了一下,眼神讶然。常鸣特地走到门外,还冲她笑笑。
那男生似乎问了句怎么了,蔡堂燕回神摇头,两人又继续往前走,离原本和他们十来米远的常鸣越来越远。
常鸣出了银行没多久,便接到蔡堂燕的电话,忍不住笑出来。
“刚才给机会你打招呼你不珍惜,这下亡羊补牢了?”
那头响起一阵冲水声,大概是在洗手间?常鸣更乐了。
蔡堂燕说:“常先生,你生气啦?”
常鸣反问:“你哪里气着我了?”
她静了一会,说:“那是一起上课的同学,不止他一个的,还有另外两个女生在商城里等着,他们说这边新开了家甜品店,拉着我也来尝尝。你别多想……”
常鸣本来没多想,听着这番诚挚的解释,开始后悔刚才吓唬她。
“你是应该多跟同龄人交流,以后你出去还会碰到很多……很多比我优秀比我年轻的男人,跟异性正常交往我也不会阻拦你。你别有心理压力。”
常鸣心底本平静如水,这话说出来压力转到他肩上,反而起了微妙的涟漪,但蔡堂燕触不到他的神情,理所当然从他字面意思忽略了。
常鸣的从容让她舒心,她忽然明朗地说道:“常先生,如果甜品真的好吃,我晚上带给你吧!”
真挚热切的情意仿佛从听筒流出,将他的耳朵捂暖了。
“你这人……晚上带我一块去不是更好?”
又是一阵水声冲散了她的笑声,“好。”
蔡堂燕上课在附近一个数码城的三楼,离这里的商城步程十分钟,常鸣听话先到甜品店提前十分钟排队占座,只是他等了一个十分钟时,蔡堂燕手机无人接听,以为她在路上没留意,再等半个十分钟后,那头已经关机了。
第五十章
蔡堂燕不会无缘无故关机, 也许是没电了,常鸣又等了五分钟, 依旧了无踪影。他心觉不妙,出了甜品店往商城外走, 抄近路向蔡堂燕上课的地方去,沿路左右张望,夏夜路人颇多, 来往尽是陌生的面孔,没有半个熟悉的身影。常鸣走到她上课的地方,从外边看还没熄灯, 他稍微放心, 也许她只是在问问题晚了。
于是上楼找到这间三楼的培训教室,稀稀拉拉有人从里面出来, 差不多是相似装扮,不少人背着个双肩包。
常鸣刚好看到白天哥你蔡堂燕走的那个男生,打赏招呼叫住他,“同学, 请问下蔡堂燕还在里面吗?”
大男生看他的眼神有些探究,尤其目光落在那根手杖上, 说:“走了, 早走了,说是约了人,一下课就跑了……你是她的……”
常鸣刚才那点安心消失殆尽,没回答男生的问题, 只道了句“谢谢”便匆匆离开。
“……怪人。”那男生挠头看着常鸣离去的背影喃喃一句。
理智和感觉都告诉他蔡堂燕出事了,她从不会偷偷摸摸爽约,常鸣不抱任何侥幸,更没有什么阴差阳错的意外。她应该是在什么看不到的地方遭遇不测。
成人失踪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如果有绑架勒索的除外,现在离她消失不到一小时,常鸣希望可以早些借助外力寻找,更希望她干干脆脆早点回来。
横竖毫无头绪,常鸣又回了一趟甜品店,依旧不见,并问了店员,也没有任何人给他口讯。
常鸣焦灼起来,上一次去找她也曾扑空,但那是截然不同的感受。他知道她那会只是不巧离开,或者躲着他也罢,好歹她平安无事。蔡堂燕的爽约又与别人的不同,当下常鸣可说是她最亲近的人,近乎家人般的存在,她毫无主动藏匿起来的道理。
常鸣扶着栏杆看着下层不断在走动的人,一个个在他眼里都成了玩具士兵,渺小又面目模糊。
或者她是碰到了什么事动怒离开。女人心思七拐八绕,也属正常。然而常鸣自忖没有做错哪里惹她生气。
无奈之下他一页页滑动通信录,寻找有可能和她有干系的人。
先是打给胡嫂,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常鸣这边照顾两人的起居,连范小苑都颇有微词,但也只坚持几天,她又呼朋唤友逛街打牌去了。
“没有啊,她说今天要出早点和上课的同学逛商城,所以我也给她做早点饭。”胡嫂说,“没有见她回来呢。”
常鸣只好吩咐如果她回到家,马上给他回电话。
胡嫂没意识问题的严重,吞吞吐吐地问:“小二哥,你就当我人老了多嘴一句,你们……又吵架了吗?”
常鸣当真回想一遍,肯定回复她,“没有。”
第二个电话打给唐翰飞,那边语气一扫往日的阴沉,乐呵呵打趣:“常总,大晚上的有何贵干啊?”
常鸣捏了一把眉心,情况紧急也不跟他拐弯抹角,说:“唐老,今天下午燕子有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啊,前几天之后就没联系过了。”提起蔡堂燕的事,那条声音瞬间绷紧,小心翼翼起来,“你知道她跟我向来不合,没事不会找对方,免得徒生不快。是出什么事了吗?”
唐翰飞不是敌人,他仍需依赖他,常鸣猜他应该不会撒谎,但他曾和封泽一丘之貉,难免让人不放心。
“唐教授,燕子不见了,今晚下课后没见回来,咱们的事她最好别知道,不然——”
“我知道我知道,约定我会严格遵守。但你说的 ‘不见了’什么意思?”
心急如焚的常鸣显得不耐,“字面意思。”跟这个对蔡堂燕来说等于半个陌生人的男人没必要多费口舌,但以免信息遗漏还是先与他打声招呼,“唐教授,如果她联系了你,务必马上告诉我。”
常鸣这一夜恍恍惚惚,折磨自己对任何人没有好处,但他就是辗转难眠。他不敢却不得不一一设想各种情况以及应对方法。
他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但第一也想到了绑架勒索,最近身边那个消失的人实在让人难以放心,但又想到他已自顾不暇,逃亡才是首选,按理不会再冒风险露面犯事。又想到一些妇女被拐案例,觉得此种可能性不小,但第一个想到的是蔡堂燕不成器的哥哥,临近开学他会不会来堵蔡堂燕,把他抓回去完成那荒唐的婚事——他显然都忘了她还是“逃婚”出来的。越想越觉得后者可能性大,如果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