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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早已接受了范小苑的怪诞。

    “不说这些坏心情的了,”范小苑站起来,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在常鸣也站起时揽上他胳膊,“陪妈妈吃个午饭,最近我找到一家挺好吃的菜馆,特别想推荐给你,合适你们年轻人约会。”

    盘桓在常鸣脑海里多年的问题终于被她一棍子敲得蹦出来,“妈,你当年到底为什么要生下我?”

    范小苑神情凝固,“咋了,最近碰到什么困难了?你腿断的时候都没听到你说这么绝望的话。”

    比起关心,范小苑好奇占大多数。

    “就是想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你怎么下得了这么大的决心。”

    范小苑松开他的胳膊,甚至看他的眼神带上了不被理解的嫌弃。

    “女人会生孩子不是天生的吗,哪用得着下决心,有了就生呗。”范小苑忽然笑得古怪又得意,毫不避讳地说,“况且你爸养得起,我干嘛不生。难道要嫁个对我好但穷得老实巴交的男人?我自讨苦吃啊。”

    “……你不怕影响你的事业吗?”

    范小苑笑得更欢,“女人哪有什么 ‘事业’,女人一生的事业不就是这张脸和身材吗,保持好了就有饭吃。你不看我那些同龄人,又哪个比我看上去年轻的。”

    两人出了大门口,范小苑按下遥控升起车库门。

    “你今天怎么突然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还不等常鸣回答,范小苑朝他招手,“来吧,我带你去吃饭,可饿死我了。”

    她只是象征性的一问,留下表情阴霾的常鸣,高跟鞋踩得嗒嗒响往车库走。

    这晚依然把蔡堂燕接回来吃饭,这段微妙的时间里她没有坚持回自己租房,也许知道常鸣一定会不允许或者干脆跟去,不如顺了他意思方便。胡嫂做好饭就识趣回到厨房收拾,留他两人在饭厅用餐,造成这是一个完整小家的错觉。

    常鸣再看到蔡堂燕难免会想到范小苑,想到二十年后蔡堂燕是不是也空虚成明明依靠他而活但在儿女面前嘴上却要占便宜的中年妇女。范小苑如今的样子有自己性格里懒惰的因素,更少不了常锦临自身的浪荡与纵容。

    “我找了一个私人医院……没有公立医院人多,环境和医疗水平相对条件比较好……”

    常鸣觉得这话徘徊在脑海里,一直没有蹦出来,又觉得听到了这句话,但不是自己说的,他也恍惚了,直到看到蔡堂燕木然点了点头,那边也没有丝毫轻松的表情。

    尘埃落定。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彻底完蛋了。

    第四十四章

    这间私人医院静如疗养院, 没有公立医院的人满为患,即使导诊台两个护士交流也是用第三人听不清的音调。

    常鸣已感觉到蔡堂燕的紧张, 她明显往他这边缩,而实际上常鸣也淡定不到哪里去, 但作为一个男人,总要表现得比女人坚强,才叫她有依靠。

    跟医生确定手术方案时, 听着那些从手机搜索里出现过的词语,依旧感觉如初见般陌生。常鸣希望这种陌生带来的压力可以把蔡堂燕吓退,但显然愿望落空了, 蔡堂燕不住点头, 像是对医生的话毫无疑问。

    最后被医生反问有什么问题时,她看了常鸣一眼, 磕磕巴巴地问:“这个……对以后……真的没什么影响吧?”

    医生在口罩后边笑,眉眼温和地弯起来,“像我刚才说的,无论哪种情况风险总是会有, 只是我们会尽量降到最低。即使生小孩也有一定程度的风险呢,是吧。”

    这种违反自然常规的决定让蔡堂燕产生动摇, 没有人比她更希望安定与平稳, 老年人的心态出现在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上,委实不寻常。但即使有热血有勇气,她也不希望消耗在这样的时候。

    “如果没问题呢,我就给你们开单, 缴费后做了常规检查就可以收入院,我们也好安排手术时间。”

    蔡堂燕又看向常鸣,当然是他来缴费,而此刻他充耳不闻,虽然他也是共犯,但他不愿做那个挥刀的刽子手。

    蔡堂燕咬咬下唇,说:“开吧。”

    这一开口,重担便倾斜向她那一边。

    除了诊室门口,常鸣取过她手中单子,蔡堂燕极为敏感,低喝道:“干什么?”

    常鸣为她的斥责愣住,缓缓垂下手,用一种比刚才那些护士交流更低沉的语调:“燕子,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常鸣方才的躲闪叫蔡堂燕心灰意冷,她需要有人同舟共济,而不是推卸责任。蔡堂燕把单子拈回来,“肉长我身上,你要不愿意,我自己来……”

    话说到这份上,已是将自己和他逼进死胡同,进退两难。顺了她,他心里石头难卸;要逆反,他又不能囚着她。她说得没错,主动权仍然在她手上。

    单子又回到他里,这一刻他对她是真真切切起了怨恨,恨她的冷情,更恨自己的疏忽与无能为力。

    希望你以后回想今天,不会后悔。常鸣想把话甩她脸上,但还是放弃了。负面情绪除了销蚀彼此,毫无他用。

    随着缴费、办入院手续、检查的一项项完成,蔡堂燕离那间手术室越来越近,她换上病号服躺到病床上时,常鸣刚才的复杂情绪全然消失,取而代之除了担忧再无其他。

    松松垮垮的粉色病号服挂在她身上,平日健实的她显得羸弱起来。蔡堂燕虽然偶有精神颓靡,但干活时总是勤快利索,给人无病无灾的精神状态,而此刻她看上去脆弱得不堪一击,像干枯稻草人套在麻袋里。

    常鸣握住她的手,蔡堂燕自然回握,那份冰凉似乎要渗到他的血液里去。

    “我、我有点紧张。”她坦言道。

    常鸣两只手包住她的,做最后一次挣扎,“那咱们别做了,回家去好吗?”

    蔡堂燕没有回答也没有摇头,而是闭上了眼。

    常鸣额头抵上他们包握的手上,声音嘶哑:“……那我陪你,我在外边等你。”

    手术半小时。常鸣回想自己被推进去的时候,可时间久了感触早已模糊。他只在外头坐着,手机震动掏出来看了一眼,又像没收到任何消息重新塞回去。

    手术室门终于开了,一位女医生出来,常鸣忙站起来,不知怎么的想到对方会不会捧着一铁盘血肉模糊的组织出来,让他确认一下。幸好没有,对方两手空空。

    “家属是吗?已经成功取出来了,还需要先观察一会,等下再推出来。”

    他点了下脑袋。医生又进去了。

    只是局麻,蔡堂燕被推出来时人还清醒着,愣愣盯着天花板,身上盖了一条薄被。

    “感觉怎么样?”

    蔡堂燕没什么表情,“没什么感觉,麻药还没退。”

    “想睡觉吗?”

    “不太想。”

    “不累吗?”

    “一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