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看得远处归来的赵昱心头一阵骄傲,是啊,这个纵使身处淤泥亦不染的少年是他的儿子啊!
赵墨阳略显狼狈的模样再带着一声满是撒娇意味的“阿爹!”倒是把杀人杀得有些手软的赵联宋给逗乐了,可不是吗?见着自家亲爹了再大的孩子也只是个孩子啊……
第5章 草色烟光残照里(5)
大抵是让人杀得太惨,又许是收到了什么指令,当赵家父子一身狼狈却也意气风发地背靠背出现在此处之时,那些个小贼忽然四散着跑开了。
赵昱面上一僵,忽然有了一种山雨欲来的预感,不过将那些瘫倒在地的死尸仔细打量了一番又前前后后地看过之后似乎还有些不放心。
“墨阳,你可受伤了?可有何不适?你适才跑哪里去了?”赵昱皱眉问道。
“没有啊。”赵墨阳一愣,忽然明白了过来之后也笑得天真烂漫,“适才嘛,他们打不过墨阳就只好把我放喽~”
笑着笑着,赵墨阳又忽然转身拉着父亲往大道上走,跨上了早已准备好的两匹马道:“阿爹,叔叔伯伯们还在等我们呢,我们快些赶路吧。”
赵昱分明看出了墨阳闪躲的意味,他有些怀疑地看了看儿子,又瞥了一眼身后地上的场景,玄衣死士尸体横七竖八,断肢残臂也碎得有些难以辨认,枯草沾染上的血珠也在缓缓浸润泥土,甚至冷风拂过也是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他皱着眉看了一眼赵墨阳,忽然明白了些许。
不过赵昱并未点破,他只是牵了牵似乎同样受惊的马儿,“走吧。”也不知是对儿子说的,还是对那匹马。
这情势发展得似乎太过匪夷所思,赵墨阳本以为父亲至少还会再问他些什么的,可是居然什么都没问吗?他终是眉头微皱,不过一瞬过后却是玩味一笑,真是的,自己担心什么呢!
可这一瞬的松动终是没逃过赵昱的眼,他看着一脸笑意的儿子忽然有了一种咫尺天涯的无力感——墨阳在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而这场刺杀的背后又到底是怎样的阴谋呢?这一切都是待解也定要揭开的谜……
回首,平沙无垠,夐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往往鬼哭,天阴则闻……
后来的路上还算太平,赵家父子也是如期赶到了秦岭,只是……哪里有了些许的不同呢?
完成了换防的交接后赵昱就打算把人骗到主帐之中,“墨阳,随我进来。”
赵墨阳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直到看清了此时局势之后才慢悠悠地跪了下来,撒着娇喊着“阿爹”,爪子还在赵昱的衣袍上蹭啊蹭的,挠得赵昱心里一阵发软,哎,他这辈子是让这小子给吃定了不成?
不过,今日的事也实在是得要问个清楚明白,于是赵昱板起了脸来嗔怒道:“你可知错?”
赵墨阳眨巴着两只眼睛依旧在撒娇,“阿爹~墨阳知道错了嘛,墨阳不该同他们打架的……虽然他们也打不过我~”
“你说什么?”赵昱面上冷了冷,“同刺客搏命也叫打架吗?分明是不知错!”
“阿爹,墨阳这不是……”赵墨阳朝人身上蹭了蹭,“阿爹,墨阳这是擒贼擒王啊,我今日还去他们老巢了呢!”
赵昱面色终是缓和了一些,“哦?那是何人呢?”说着,他看向了儿子,散出的眼神中透出的却是无限的玩味。
赵墨阳撇了撇嘴,“阿爹,墨阳这回真的没骗你嘛~”
赵昱轻嘲着笑了笑,“哪回不是这么说的?这次不能姑息!”
“阿爹!”赵墨阳气鼓鼓地喊了一声,又偏过头去喃喃了声,“哪次不都姑息了嘛!”
“嗯?”赵昱板起了脸来看向了儿子,“过来!”
第6章 草色烟光残照里(6)
赵墨阳别别扭扭地挪了过去,心想着大抵今日是跑不掉了,好像父亲这次是真生气了,可是一想到父亲那小气样儿,心里就是又一阵鄙视!
“怎么了?为父还教训不得你了?”赵昱将人拉上了榻子,动手去扯人汗巾,还不忘着训上两声。
“怎么会呢!”赵墨阳仍是一副十足的泼皮模样,“阿爹,哎,您老想揍我就直说嘛。不过军营里头可没什么戒尺哇,给墨阳上军棍阿爹舍得嘛~”
在赵墨阳讨巧得瑟的小眼神下,赵昱从随行包袱里抽了一沓戒尺出来……
赵墨阳只觉面上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想不到,太想不到了!
看着赵昱似笑非笑,“阿爹!”赵墨阳猛地跳了起来,说着也顾不上什么衣衫不整了,跳起来就往帐外冲去,却不想身后幽幽传来一句“再回来可就不是这个数了~”
赵墨阳气得直跳脚,却是半点招也使不上,无奈之下赵墨阳终于蹭了回来,那不情不愿的模样颇让人想笑。
“好好趴这儿。”赵昱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一脸得意地看了儿子一眼。
“不行!”赵墨阳颇正气地退后了两步,“阿爹又逗墨阳玩儿!”
赵昱颇正经地板起了脸,“过来!”
“偏不!”赵墨阳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赵昱,“墨阳不是小孩子了!”
赵昱颇头疼地拍了拍额头,终于妥协地指了指床榻,“趴那儿,亵绊尽去了吧。”赵墨阳本来还想得意会儿的,结果听了后半句差点又想逃出去了,不过想到总逃不过的,也只好别别扭扭地瞪了赵昱一眼,奈何咬碎牙也没办法改变的就是……想揍他的是他亲爹!
“叫他们都走!”墨阳只好指了指帐外,做着最后的讨价还价。
赵昱看着这讨债的小子终于有些绷不住了,于是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瓷瓶,“好好好,上药吧,我们的少将军?”
赵墨阳一愣,不过转瞬明白过来之后不觉便是低下头闷闷地笑了两声,“阿爹怎么不早说呢?”
赵昱此刻心头也是一片暖意,正想将人的外袍除去时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掉了出来……
营帐中的空气一下子凝结了起来,冷得正趴在榻上的赵墨阳心头一阵发慌,而赵昱那扯着外袍的手也是隐隐地打颤,甚至口里的苦涩中还夹杂了一丝的腥意?
“这是什么?”赵昱此时极冷静地放下了外袍,坐在几案前,大手按在上面,胸口却是起起伏伏着。
赵墨阳知道父亲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于是也只好乖乖地捧起了那沓戒尺中的一把,迅速跪倒,挺直了身板,极是郑重地回道:“雍安之物。”
“很好!”赵昱怒极反笑,“少将军好本事!”
“阿爹!”赵墨阳此时也皱起了眉头,“请给墨阳一个解释的机会。”
赵昱看了看此时一脸庄重的儿子,太阳穴处忽然跳得极是迅疾,搭在案上的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