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雁融扫了眼车窗外,“到前面餐厅停下吧,去吃饭。”
一个小时前不是才吃了午饭吗?可是姚雁融想做的事,没有人敢阻拦,拐个弯,车就在餐厅门口停下。
姚雁融下车,对司机和助理说道:“放你们半天假,都回去吧。”
可是……“是,那您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姚雁融接过包包就转身走进餐厅。
半个小时后,国民女神姚雁融现身纪氏餐厅用餐的照片出现在社交网络上,一个小时后,各大媒体纷纷转载。
其时,纪微行正开车赶往医院,看护打来电话,纪朝暮正在给纪观海办理了出院手续。她赶到的时候,手续已经办完,纪观海也已经被送上车准备离开医院,纪微行直接就将车开过去,踩油门、加速、转弯、刹车,动作一气呵成,拦在了纪朝暮的车前。
纪微行下车,几步走到纪朝暮的车前,看着他,面沉如水,静待纪朝暮下车。
“你不要命了是吧!”纪朝暮阴沉着一张脸下车,瞪着纪微行。
“你要把爷爷带到哪儿去?”
“你不要命的拦车,就是为了问这个?”纪朝暮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纪微行,就算我再不满他,他都是我的父亲。”
可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世上不择手段的人何曾少了?“我只想知道你要把爷爷带到哪里去。”
“疗养院!”纪朝暮应道,“那里的条件比在医院好,等手续办妥,我会送他去瑞士。”
这无疑是极好的安排,可是……“我想爷爷不会愿意去这两个地方。”他会更想回家。
“纪微行,父亲患阿尔茨海默症,你早就知道了吧,可是你却隐瞒不说.他脑溢血手术,你也没有通知我,现在又跑来阻拦,你到底想做什么呢?”纪朝暮讽刺一笑,道:“纪微行,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纪朝暮说完,再不理纪微行,径直上车离开,空荡荡的马路上,只剩纪微行一个人站在雪地上。
☆、生如逆旅,一苇以航
按下指纹推开家门便见壁橱灯光,穿过玄关,果见沙发上坐着一人,昏暗光线中阴影幢幢,悄无声息恍若只是客厅的一件摆件,室内有暖气,却仍令人感觉孤寂寒冷,没有丝毫温度。
将手上的文件放在桌上,走过去坐下将她拥入怀中,温言问道:“怎么坐在这里?”
睁开眼抬头看他,俊雅的面容近在咫尺,昏暗中,他的目光清亮温暖温柔,含着关怀和情深。第一次,她这般直面他待她的情意,坦然的无伪的可以穿透人心的,满是蛊惑。从他怀中抽出双手抱住他的颈脖,以唇吻上他的唇,柔软而冰凉,满心的惊惶,这一刻得以安然。
若人生是汪洋中无所依傍的一叶扁舟,吾心安处即港湾,免我从此风雨无依彷徨流离。
人世多舛劫,荆棘一路,若能携手同行,是否可达彼岸,得见月光温柔山涧流溪,再无虚妄?
纵不知归处不知所终,只愿当下没有遗憾,于心无愧,便好。
当十二点钟声响起,天际烟火绚烂璀璨,雪色满城,新的一年来临。
清晨,一夜风雪后阳光透过窗帘洒入房间,一室暖意。纪微行睁开眼,意识还未回笼,便闻得耳边有人以气为调缠绵成语,“早安!微行……”
钟瑾聿?抬头,即撞入他带笑的眼眸,欢喜、期待、温柔、缠绵……许许多多令人心动的东西,记忆一下清晰。
昨日,纪朝暮将纪观海接出医院她阻拦不得,一人在街上,林嫂打电话来,让她回纪家一趟,交给她一个文件袋,说是纪观海放在保险箱里的东西,曾嘱咐过不许任何人看,可是如今他已什么都不记得,林嫂不知该如何处理,便给她。原来照顾纪观海的四个人,纪朝暮已给了大笔遣散费,将她们辞退,林嫂也要离开。文件袋装的不是林嫂以为的是纪氏的重要文件或者是遗嘱,而是一份病历,接受治疗的病人是她,没有写病因,只有治疗过程记录,治疗手法:催眠,结果:催眠成功,失去记忆。整个治疗的时间是三个月,正是她回到纪家之前那三个月。
她没有幼年的记忆,最初以为人人都这样,后来长大,觉得无关紧要便不去追究,也以为纪观海不说,只是不愿她想起父母离世的记忆,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忘记了,却原来,是被催眠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份过往,值得纪观海如此大费周章,她当时不过只有七岁,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而已。她想问,却不知该问谁,当初主导这件事的人,如今已神志不清,只剩一个当年为她治疗的医生,可是她又害怕了,直觉隐约在告诫着她不要去触碰,真相不是她能面对的。
纪微行神色幽微,目光似有惶然挣扎,钟瑾聿不由担忧,问道:“微行,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敛回心绪,见他满眼焦急地看着自己,心中忽而感动满溢,纪微行伸手抚他面容,笑道:“我没事。”
是啊,没事,这世上,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只要她始终坚定相信,就没有什么可以击溃她吧。
人生本如逆旅,不过得一苇以航,既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
从容的自信的明亮的豁达的……这样的纪微行,比初见时更令人心折。“微行,我爱你!”很爱很爱,没有试探不求回应,只是心中太满,想说出来让你知道。
纪微行不答,却伸手拥住他,靠入他的怀中。他知道,她只是不想说谎骗他,不会也不屑,这般已经足够,没有抗拒没有后悔,不论是怀抱着何种心情,他相信她心中是有他的。
接到纪微行打来的电话,唐曜是惊讶的,可是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惊喜,从新加坡回来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她,那些以为已经忘记了的悸动心情,却因她一通电话,又再次无法自已。
在马场见到纪微行时,唐曜便看出了她跟以前很不一样,不是衣着气度神情,而是她身上的感觉,明明还是那个纪微行,却又好像已经不是那个纪微行。
纪微行坐在马背上,低头问他,神色却挑衅,“比一比?”
翻身上马,率先扬鞭,只留下一句话,“输的人请吃饭!”
纪微行一笑,立即驱马跟上,连翻三个山坡,她与他擦肩而过,抵终点时,她比他快一分钟。
唐曜颓然,仰天大喊,“就不知道放放水么,每一次都输很没面子啊。”
纪微行莞尔,眉眼弯弯,“别嚎了,我请你总行了吧。”
唐曜立时戒备起来,“有什么阴谋,快说。”
“帮我找个人,陈仓,催眠大师。”
唐曜苦思冥想了半天,回道:“没听说过。”
纪微行瞥他一眼,“所以才要你帮忙找。”
唐曜想了想,笑道:“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