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镇上百姓多居于镇东,伊桑现在所住的宅院则略微偏西。
伊桑邻居不多,但这并没有影响他与乡民间的交往。
悠闲地度过了三个多月,摸透了此间乡民的生活习惯,伊桑对这横苏镇的兴趣已然没有初到此地那么的浓厚了。
每日不是吃饭、休息便是随处晃荡,不用像其他普通人那样担心生计,不用背负责任义务,无人在耳边唠叨要如何如何,心随意动,怎么令自己舒服便怎么来。
如此不事生产的米虫生活,造成了横苏镇上百姓经常看到,那个据说是从京城权贵家族隐居在此自称赫姓公子的身影。
几乎不下雨的每日,都能看到那张扬着某种华贵之色的艳丽身影,从镇西向镇东徐徐踱步而来,有时驻足在捏泥人的小摊前,有时和迎面而来的人点头招呼。
如果仅是平凡而又普通的人的话,路人仅也只是打个招呼就罢。奈何亲王从来就不是一个知道‘低调’为何物的血族,来到这里亦是如此。
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或许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旁人夹带着痴迷与羡慕的眼光,伊桑只是顾自遵循着自己的步伐,从西而东,从东而西,三个多月来没有改变。
有人可能就要在心底嘀咕了,伊桑没事干嘛每天还要在镇上炫一番再回到镇西的宅院呢?
事实上,这是有原因的。
一来,一直呆在自家宅院忒没意思,伊桑向来不喜过分安静的环境,小镇虽然人口不是太多,但是毕竟比自家宅院要有人气;二来嘛,这话说起来就长了,这还要追溯到三个多月前,伊桑来到横苏镇的第一天——
那是伊桑离开不毛山的几天后,揣着大笔‘顺来’、‘捡来’的银票与银子,伊桑来到了横苏镇。
花一个下午的时间,搞定了宅院也就是现如今伊桑住的地方之后,伊桑想要好好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毕竟这么多天来的风餐露宿中,伊桑向来挑剔的胃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品尝过美味了。
因着那个出售给自己这座宅院的人专门介绍过厨房是年初翻新过的,伊桑一时好奇就走向了厨房。
千万不要以为伊桑去厨房,是为了体会一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勤劳美德,伊桑纯粹只是去见识见识的。
要知道,血族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自觉烧饭做菜的种族,如果饿了,他们寻找的绝不会是香喷喷的饭菜。
对他们有着致命诱惑的,从来就只是那闪烁着罪恶却能挑起他们最原始渴望的那一片艳丽血色。
当尖利的阴森的獠牙,向着脆弱而又美味的缓缓流动着的血管伸长时,那永远无波无澜犹如死寂的赤瞳才会焕发出夺人的光芒。
毕竟伊桑在穿过来之前还没有踏入过厨房的经历,再者,这里的厨房可是有着世纪意义的——这里可是三百多年前的中国古代封建社会啊!
厨房不大却也不小,虽然空置了一段时间,灶台上也只是留有一层薄薄的轻灰。
和想象中的厨房有很大出入,不过伊桑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厨房没有活着的鸡鸭等生物,亦没有乱窜的小老鼠,简言之:没有新鲜血液。
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嘴唇,伊桑只犹豫了一秒就转身离开厨房。他决定出去觅食。
这短短的一秒钟时间,决定了伊桑以后将要花费无数个一秒钟来解决吃饭问题,当然还要附带散步的无数秒钟。
以上这些归纳起来简单,却被某花描述得颇长的文字,其实就是镇上百姓经常看到伊桑晃荡在街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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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和之前的三个多月一样,伊桑按时从自家宅院出来,准备去镇西解决肚皮问题。
步伐不紧不慢的,伊桑时而还打量几眼这几日刚刚冒出花苞的路边的野花,以及刚刚抽出嫩条的柳树。
晃眼间,对面走来的几个高大身影印入眼帘。
瞳孔微缩,只是瞬间,便又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伊桑仍然顾自朝前,没有过多地将视线放在那几人身上。
那几人亦只是打量了伊桑几眼,便也径自走去。
这短短的看似没有丝毫交集的碰面在当时看来是微不足道的,但是谁又能想到,这只是双方所有交集的发端呢?
伊桑一如既往地过着这三个多月来相似的生活,一切好似都没有改变。
只是,这一天之后的几乎每一个夜晚,现在的‘赫府’后院都会有一道黑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而在天亮前又会有一道黑影闪入“赫府”后院。
赫府,伊桑现今居住的宅院。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又见过渡。。。
12
12、12 ...
那夜之后持续了将近半个月的某天半夜,伊桑做了一个决定:加入这个有趣的小团体。
这天阳光普照,万里无云,在通往不毛山的小路上有两个壮汉正行走着。这两人正是前不久,正式占据了不毛山山寨的组织成员。
伊桑要找的正是他们。
“老黄,家里怎样了?”走在左边的右脸颊有着一道明显疤痕的男子突然开了口。
“没事!俺媳妇和俺家小子都挺好,不用俺操心!”被称呼为老黄的年约三十几的男子满脸红光,眼中闪现着幸福的光芒。
“是吗?那就好,……老黄你应该知道一旦加入了——”
“李大哥,俺都知道!三年前俺就知道了……”
“恩。”
两人又归于平静。
行至不毛山半坡,突然而至的疼痛让向来能忍的铁汉子老黄都叫出了声:
“哎呦——俺的脚呀——”
忍受不了这种钻心的疼痛,老黄“砰”地坐倒在泥地上。
“老黄,发生何事?!”被称为李大哥的男子听到声响立即来到老黄身边查看,却发现一米开外一条长约半米的灰褐色细蛇快速游动着而去,而老黄的脚踝上约两公分处一个牙印正在渗血,血黑红黑红的。
只要稍有经验常识的人都知道,老黄被蛇咬了,这条蛇有毒,而且还是剧毒。
不到半刻钟,老黄的脸色已经由原本的健康红润转为青紫,甚至有黑紫的趋势。
闯荡多年,这位李大哥虽称不上多么有见识却也知道老黄这下危在旦夕了。一想到刚才老黄还在谈论着家里的妻子儿女,而今不过转瞬却是要独自去往阴间,饶是向来打打杀杀惯了的人也不免红了眼睛、心口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