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终於忍不住冲上前,边骂边抡起一脚就踢。
翡林吃痛抱住腹部,还没缓过神脸上又被人揍了一拳。
越来越多的人冲上去殴打,不知是谁的拳头撕裂了他的眼角,顿时血流不止。
被打的人始终咬著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伸手捂住眼睛,最後失去体力蜷在地上。
眼看著别人都动了手,季非皱眉看著始终握著拳头,视线没离开过翡林的杨文轶。
“杨文轶。”季非喊。
众人仍在骂骂咧咧,听见季非的声音之後纷纷让开。
杨文轶看著脸上被打得一塌糊涂,裸露的身上到处淤青的人。
踏出一步,又一步,走到他面前。
“跪好。”
地上的人抬了抬手臂却没再动。
杨文轶提高了音量,“耳鸣吗?我说跪好。”
地上的人似乎听见了,边咳嗽边撑起身体,挪动著腿调整位置。
杨文轶挺著背脊一动不动,在众人的注视下,耐心的等著翡林从地上爬起来跪好。
头发湿透了,杨文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
“能听清我说话吗。”
视线相交,翡林看著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微点了下头。
“记住这次教训,别再幼稚了。”
杨文轶说完松开手,狠狠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翡林彻底松下了肩膀。
他突然觉得鼻子酸涩难忍,眼眶渐渐湿润。
第26章
季非看著杨文轶微微挑起眉。
看上去又狠又响亮的一巴掌,但他知道其实不会很疼。
将目光转向众人,“还有谁没动手?”
没有人应声,似乎都被刚刚那幕震住了,酒精的作用下,有人情绪激动甚至眼圈发红。
“把人带去刑房罚跪,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把人放出来,”季非手一伸,拦住想要上前的凌轩程,“不准任何人去帮忙。”
凌轩程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惹毛季非,只得停下动作。
季非挥挥手,边上的人立刻会意上前,穿过翡林腋下将人夹起,很快拖出了房间。
服务生紧跟著从外面走进来,拖地打扫。
杨文轶弯腰捡起地上的枪和刀收好。
这枪还是他给他的那把。
再看了看,又捡起地上的t恤和外套放在沙发上。
“好了,”季非勾起嘴角拍了拍孙旭东的肩膀,“继续娱乐,告诉妈妈叫小姐们都进来,放音乐。”
小姐们陆陆续续嬉笑著进场,一片莺莺燕燕中,将沈浸在或悲伤或愤怒中的人慢慢带出了情绪。
杨文轶始终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孙旭东几次叫他一起玩骰子他也有些心不在焉。
一个小时过去,季非跟凌轩程表示要先行离场,费用全包,大家可以继续尽情玩乐。
杨文轶也跟著站了起来,孙旭东心里有些不满,但也知道他没这种玩乐心思,於是给他找了个刚出院不能太累的借口,让他先行脱身。
跟孙旭东道了谢,杨文轶在不经意间带著翡林的衣物出了夜总会。
在二十四小时药房里买了些纱布,回到住所,看了看药箱里的药,杨文轶去了地下室。
守门的小弟坐在凳子上打瞌睡,迷糊中见到杨文轶反射性的站起来喊了声“杨哥”。
杨文轶点了头,让他开门。
小弟有些为难的抓了抓头发,“杨哥……刚老大带话说不让人进。”
“没事,我担著。”杨文轶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那好。”小弟摸出钥匙开了门。
杨文轶走进去便看见那人正跪在刑房中间,一动不动的样子。
动手的人其实都避开了要害,毕竟季非说要把凌轩程的命令当成他的命令,那麽一开始凌轩程求情,再加上孙旭东第一个带头拳头很重,却也没真正伤到他,以至於後面的兄弟也没下狠手想要打死他,但气总是要出,做错事也一定要罚,不然为此牺牲的兄弟又算什麽。
只是所有人也都清楚,真正要报仇的对象并不是翡林,翡林至多是被利用,要报仇还得找真正出卖他们的人,这也是最後大家手下留情的一个根本原因。
尽管如此,这段皮肉伤也够他受的了。
杨文轶走到翡林跟前,在他面前蹲下。
翡林抬起眼睛看著他,而他则将手里的衣物放下,打开医药箱,拿出双氧水,红药水,纱布,棉花棒,还有剪子和胶布。
杨文轶拿著棉花棒沾了双氧水朝脸上血液已经结块的眼角擦去。
半路,手腕突然被大力握住。
看了看被握住的手腕,杨文轶抬起视线看著近在咫尺的眼睛。
“不用担心,没事。”杨文轶说著抬手握住搭在他另一只手上的手腕,慢慢放下来。
“忍一下。”
说完便避开眼睛朝眼角按了过去,伤口一定要清洗干净,不然会发炎。
其实还好,只有微微刺痛的感觉。
翡林看著男人耐心的洗了伤口,然後涂上一点红药水,剪好纱布贴上伤口然後用胶布固定。
接下来是嘴角,脸颊,最後是前胸後背各种瘀伤和擦伤。
“好了。”杨文轶熟练的将东西收回药箱里,然後拿过放在一边的t恤,从他头上套下去。
怔怔发愣的翡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自己伸手穿好t恤和外套,动作太快以至於伤口疼痛不堪。
“你可以睡一下,我替你看著。”杨文轶说。
“他们替你庆祝,你呆在这里不合适。”翡林抬手擦了擦鼻子,“而且季非说不让帮忙。”
第27章
杨文轶走到刑房中唯一一张床边上看了看,毯子很旧很薄但很干净。
“你说的没错,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因为我……太幼稚了。”翡林侧身看著杨文轶,“明明就已经放弃了当警察,却没能对自己残忍,还对过去的梦想留有期待和执念……我对小胜抱有侥幸心理,我觉得我们尽管立场不同却还能跟从前一样当兄弟,他担心我的眼神,他给我那颗纽扣时……说著‘友谊永存’的话触动了我刻意想要埋葬的过去,让我以为那是真的。看穿了生死,却看不穿自己已经失去的过去,停留在回忆里,却在现实中相互背叛。”
“……所以我错了,我不能睡,能留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