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老板的意思不能是商户,家里不能比杜家穷,不能比小段老板丑和矮——”
问话之人忙打断他,“你且等等,当我没问。”
广灵县的男人普遍不高,单单身高一条就过滤掉一大半人。但有人却很想知道还有什么要求,“杜姑娘身量高挑,想找个个头高的很正常。还继续?”
“就这些,具体看人品和他父母的为人。”此言一出,本来大堂里有一半人感兴趣,结果剩不到一成。
厨子见杜三钮进来,下意识让出自个的位子。杜三钮哭笑不得,往四周看一眼,“螃蟹、蛤蜊、大虾各来一份,随便他怎么做。再来个鸡汤,炒两个青菜,暂时就这些吧。”
“你们只有三个人。”段守义不怕她吃,怕她浪费,特别是海产,冬天特别贵。
杜三钮点点头,“嗯,我们三个人,五个菜可没法分,在家一个吧。”
段守义一脑门黑线,“容我提醒你盘子多大。”说著指著不远处直径一尺的白瓷盘子。
“我和若愉正长身体。”杜三钮心想不就二十来公分么,“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大姐夫。”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还要什么?”段守义无语。
大厨子到:“要不再来个排骨?屠夫刚送来的。清蒸还是红烧?三钮姑娘。”
杜三钮想了想,正想说不用了,余光瞥到角落里有一坛腐乳,“这东西是你们自个做的?”
“不是,我叔送来的。”段守义虽然没精力经营早餐,但他也没便宜外人,而是教他两个叔叔做。广灵县人和白米粥喜欢放腐乳,自打段家老二和老三卖早餐,段守义家的腐乳就没断过。
杜三钮嗯一声,“那做腐乳排骨吧。”
小厨子立马递给杜三钮一个干净的围裙,杜三钮不禁扶额,“腐乳倒油锅里炒,然后加点水,放排骨炖,最后收汁,这么简单还用做。”说著话挡开围裙,拍拍大厨子的肩膀,“看好你哦。”
卫若愉嫌吃海鲜麻烦,听三钮说有排骨,眼巴巴望著门口,一见小二哥端著红彤彤的排骨进来,小孩下意识拿起筷子,“噗!”
小二哥回头一看,桌子上多出一块排骨,心里一咯噔,“没熟?”
“不是,不是。”卫若愉慌忙塞一口米饭,“太咸啦。”脸皱成包子。
杜三钮夹一块,咬一小口,“我天,你们的腐乳是咸的?然后又放了盐,是不是?”
小二哥哪知道,“我,我去厨房问问。三钮姑娘,这菜呢?”
杜三钮道:“今儿是我,以后换成别的客人,你应该非常强硬的说,不好意思,客官,我叫厨房重新做,您若是不想吃这个,那看看别的菜,但是报出的菜名一定得比有问题的菜贵,知道么?”
“东家?”小二哥惴惴不安问,“同意吗?”
“我待会儿和姐夫说,他听我的。”杜三钮道。
小二哥说:“小的记下了。”直到多年后跑堂小二成长为迎宾酒肆的管事,依然清楚地今天这一幕。
卫老暗暗点头。
到八月份,三次考试顺利结束,卫家接到衙差的喜报,卫若怀不出众人所料,获得本次院试第一名——案首。
翌日,卫老招来卫若怀,“八月二十是三钮的生日,你去买一对手镯,这是银子,当著她爹娘的面送给三钮。”
“祖父何意?”卫若怀不安道。
第70章 桂花鸭
卫老道:“你过去就知道。”
“好吧。”卫若怀心中已有猜测, 可是让他自个面对杜三钮一家三口,心中多少有点忐忑。幸好还有几天缓冲期。
农历八月二十,杜家村各家各户的黄豆刚刚收进家,不日就得耕地, 种下冬小麦, 杜发财便没出去干活。早饭后, 和丁春花两个在院里晒豆子,三钮忙著挑拣桂花做桂花酒。
卫若怀到时,三人齐刷刷抬起头, “卫小哥怎么不在家休息?”丁春花率先开口,“找三钮有事吗?”
“婶子怎么知道我找她啊?”卫若怀攥著荷包的手紧了紧。
丁春花笑道:“你过来十次有八次找她。”
杜三钮的眼皮不自在地跳两下。然而三人都没注意到,特别是卫若怀, 第一次觉得他之前挺有种:“我, 我听说今天是三钮的生日。”
“她生日?”丁春花一愣,杜发财掰著手指一算,“可不是么,我都给忘了。钮,今儿想吃什么?爹去县里给你买。”
还别说,杜三钮也忘了, 见她爹说著话就要去换衣服,“不用啦,爹,又不是十六。昨天二姐夫拿的鱼和虾还在水里冰著呢。”
杜发财往厨房里瞄一眼,“也是。”说完又坐回去, 继续挑拣豆子里的烂豆粒,不忘照顾卫若怀,“谢谢你啊,卫小哥,特意过来提醒我们。快坐吧。”指著旁边的石凳。
卫若怀脸色一僵,好生无语,他哪点看出自个是来提醒,“不是,我前天去县里买一对镯子,觉得特别适合三钮。”
亓国人偏爱白玉,广灵县虽说不大,架不住地处江南富裕之地,老百姓有钱,玉器店也有好东西。卫若怀说话间从荷包里到处两个细细的白玉镯,和王妃送给三钮的没得比,但也老值钱。
丁春花一看,急惶惶道:“这可不行,太贵重了。”
有些话,纵然卫若怀的脸皮比城墙厚也不好意思说,可是他一见被拒绝,脱口道:“送给三钮,再贵重的东西都不贵。”
“什么?!”杜家三口异口同声。卫若怀下意识后退一步,面色发窘,“你,你们没听错,我就是那个意思。”话说出来,暗吁一口气。
杜发财猛地起身,“等等,卫小哥,你的那意思是哪个意思?可别是我想的那意思。”
谁知卫若怀下意识看三钮一眼,见她目瞪口呆,挂花从指缝间漏掉而不自知,怯怯地点头,“是你们以为的那意思。”不待三人开口,就急切地说:“祖父给我钱叫我买的。”
“我卫叔?”杜发财指著自个,惊叫道:“怎么可能!?”
卫若怀轻咳一声,“其实,我母亲也喜欢三钮。”
“你母亲?”杜三钮再也无法淡定,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看清楚,我是谁。”
卫若怀想笑,抿抿嘴,说:“我看得很清楚。”顿了顿,“我母亲以前送你个镯子,那是太皇太后赏给她的,其实是一对,一个给你,一个给若恒将来的妻子。”
“什么镯子?”丁春花转向她闺女,“还是太皇太后?我的老天爷啊,我怎么不知道?”
杜三钮也吓一跳,“那事待会儿再说。”此刻终于明白,卫夫人每天戴的首饰都和衣服极配,明明那么讲究的一个人,为何送给她一个老旧的镯子,关键那镯子年轻小媳妇都戴不出去,更遑论她一个未定亲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