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所谓的“许愿”用了五秒,睁眼闭眼的事,周言都怀疑他是不是随便敷衍的。
吹完蜡烛韩铮亲自切蛋糕,把大的一块给了周言,自己拿了小的:“你多吃点,我吃多会胃痛。”
“哦。”
韩铮胃病挺严重的,不能吃甜腻的食物。周言其实也吃不太下,可是蛋糕是自己买的,今天又是韩铮生日,实在不好打脸,只好硬着头皮塞下去。
韩铮吃得少,吃得快,吃完后就在一旁看着周言痛苦万分地一口一口吃下去,吃完最后一口,整个人没形象地打了一个饱嗝,嘀咕:“连嗝都是奶油味儿的……”
韩铮忍不住笑了出来,鬼使神差地伸手抹去了周言嘴角的奶油。
周言整个人呆若木鸡,像个傻吊一样对着他两眼放空。两人奇怪的对视着,根据脸皮厚薄程度,脸不同程度的发烫。
这他妈也太折磨人了!!!
周言极度想暴走。
过了会,韩铮拿出手机发短信。
这短信发的时间太长,长的尴尬了。
周言叫韩铮:“铮哥。”
“嗯。”韩铮没抬头。
他清了清嗓子:“你刚和说有话和我说。我听着呢。”
韩铮抬起头。
晚风吹来,周言额前的碎发凌乱了,他的面容在即将降临的夜幕下有点模糊。空气里的味道,带着初夏特有的暖。
韩铮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上次和我说你喜欢男人。”他眯眼睛的样子,实在像极了猫科动物,“你喜欢我吗?”
这问题来的猝不及防,韩铮问法高超,问的相当有勇气加了不起,周言某些时候特别怂,像只小鹌鹑似的。
仔细回想起来,那天在帐篷里,周言那几句话顶多算个“出/柜”,压根没提到韩铮怎样怎样,和“表白”两个字差十万八千里,可是此刻被韩铮这么一问,疑问句生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反问句。
——“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周言觉得自己从前是看错韩铮了,他不仅表面上冷硬深沉,心思也是深不可测,明明自己先跨出的那一步,现在怎么感觉都像是被他紧紧攥在手里把玩。
他所走过的人生的路不长,但是比很多同龄人都曲折。他吃了好多苦,在泥坑里、刀光剑影里,好不容易杀出自己的那条路;他是爬着出来的,筋疲力尽,再难堂堂正正地站起来。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没什么人、没什么事能指望了,可不知是上天待他太好还是太坏,他遇见了韩铮。
他的宿命原来被一根针紧紧钉死在墙上,现在这根针松动了,可他的宿命也岌岌可危,随时要坠落下来。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如果真的坠落,必将是粉身碎骨。
“我是喜欢你。”
那个答案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无论它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某些既定的事实。周言不懂韩铮为什么要忽然问他这个问题,就像他不懂,韩铮对他的态度明明是千里之外,却在一些小动作里透出亲昵和暧昧。
还是韩铮作为一个直□□本察觉不到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就能让周言心猿意马了?!
周言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手掌低头遮住眼睛,一手撑着脑袋:“哎,怎么这么丢人……”
两手的手腕忽然被握住,掌心粗粝的薄茧摩擦到他的皮肤,周言一惊,想把手放下来,可对方手上的劲用大了最大,他竟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天黑得很快,他们坐在一个小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一丝一毫的动静。
韩铮的脸离周言区区几公分,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周言的鼻息间,灼热滚烫到让周言有一种即将窒息的感觉。
周言微微湿润的唇动了动,韩铮的喉咙口顿时一紧,闭了闭眼,像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又重新睁开,
那是一个太过强势的吻,从侵城掠地那一刻开始,就是强硬的、充满攻击性的,没有半点柔情,好像只是单纯地在发泄一种情绪一样。
愤怒、不甘、悲伤,完完全全丧失理智……
周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那样的一个韩铮。
他眼里充斥着的绝望让周言心疼的要命,他想伸手抱抱他。
韩铮早就放开了周言的手腕,周言因而真的顺理成章地抱住了韩铮。
不知过了多久,韩铮动了动,轻轻抚了抚他的背,周言松开他,两人的目光再次碰撞,不约而同的面红耳赤。
气氛很诡异。
周言平静下来后,低下头看着黑漆漆的地,声音有点无奈:“我们这样……很怪。”
“哪里怪?”韩铮皱眉。
周言抬头看着他,黑夜里,他的瞳孔愈显漆黑。
有些话已经不需要点明了。
韩铮突然勾起嘴角,笑了声,随即投手,食指拇指相扣,弹了弹周言的脑门。
周言吃痛的叫了声,韩铮笑得更欢。
“我也不喜欢女孩。”他说着,忽然收敛起了笑意,眼神沉着的看着他,“所以你告诉我,我们这样……哪里怪?”
他的语调懒散轻缓,像黑夜里远方传来的的一首小曲。
作者有话要说:
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周言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一片漆黑。丁一钊的鞋子还在门口放着,客厅里却没有他的身影。周言往外望了一眼,发现他坐在阳台上那张躺椅上,背对着周言。
周言先把灯打开了,然后走了过去。
“他走了?”丁一钊没有回头,声音淡淡的。
“走了。”周言搬了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下,“你今天还睡沙发上吗?”
丁一钊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一会,然后无声笑了笑:“你出门去添菜的时候,我和他聊了聊。我告诉他,我们在一起过;我还让他离你远点。”
周言的目光看着隔着栅栏看着远处,没有说话。
“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吧。”丁一钊转头看了他一眼,“其实我死皮赖脸的缠了你这么多年,你早就烦了吧?”
周言皱了皱眉:“你再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是啊,有什么意义……”丁一钊喃喃自语,抬头仰望着深蓝的夜空。
这些年,他的脑子没有一刻是清醒的,总是翻来覆去想很多事,大多是罗进忱去世、周言入狱那年的事。想自己当初是怎样颤抖地握着拳头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下低头,怎样决绝地拒绝上庭给周言作证。
他的父亲是罗家的律师,和罗家交好,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和罗家的孩子一起玩,后来周言来了,别人都把周言看做外来的入侵者,只有他,只对上一眼,就知道他们属于一类人。
罗进忱本对周言也怀着敌意,但是这小子太厉害了,不知从哪一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