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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喊,“舅舅,你的手机响了。”

    卫生间里传出聂文远的声音,和那次一样,说让黄单接,他不介意将自己的世界分享出去, 这是一种完全的信任,也是一个认作自己人的信号。

    黄单接通电话, 那头就有声音响在耳边,“主任,医院来过通知, 刘全武死了。”

    他愣了愣,“怎么死的?”

    医院里外都有聂文远的人,尤其是病房周围,有人想杀人灭口,也必须要拟定一个详细的计划才有机会全身而退。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一变,声音里透着警惕跟谨慎,“你是谁?”

    黄单说,“我是陈于。”

    呼吸声又恢复如常,回答刚才的问题,“是药物过敏,没有抢救过来。”

    黄单问道,“查到什么了吗?”

    他这个问题有些越界,但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回答。

    电话那头的人说,“药瓶里的药被掉包了,护士说那药是一天吃一次,昨天刘全武没事,说明药是今天才被人动了手脚。”

    黄单不说话,认真听着。

    “根据调查,今天去过病房的,除了查房的医生,偶尔去检查的护士,还有小陈先生。”

    黄单问,“在刘全武出事前,我小姨跟表姐有没有去看过他?”

    电话里的声音跟前一刻一样,非常确定,“没有。”

    黄单又问,“那我哥我姐呢?还有我妈,他们谁都没有在医院出现过?”

    那人说,“都没有。”

    也就是说,除了刘全武的父亲,医院里的人以外,刘全武的,就只有黄单一个人。

    黄单说,“我会跟舅舅解释。”

    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我小姨白天有离开过病房吗?”

    那头的人说,“有,不过聂女士每天都会出去,拿药喊护士,上外面买吃的,全是这些事。”

    黄单问道,“我表姐有没有发病?”

    “没有,上午小陈先生走后,她还在跳舞,下午也是,医生说她的状态很好。”

    结束通话,黄单默了,这是谋杀。

    医院里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想要查找出可疑人物,很难。

    刘全武的死,是意料之外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就凭他账户的二十万,可以让周薇薇发疯这两个信息,就说明他肯定难逃一死。

    只是黄单一时想不通,刘全武的病情严重,纯碎就是吊着一口气,能不能撑完这个年都不好说,对方可以不用管的,为什么还要冒险让他断了那口气?

    要么是怕夜长梦多,要么就是报复,因为恨意跟仇怨,连一口气都不想给他。

    黄单的脑子里存着有关刘全武的所有信息,现在人死了,他也不好清除,乱糟糟的堆放着。

    聂文远从卫生间出来,毛衣袖子卷到小臂,手里还拿着拖把,他把小外甥留在地板上的湿鞋印都拖擦干净。

    黄单望着男人高大宽厚的背影,“全武叔叔出事了。”

    聂文远拖地的动作停下来,他把拖把放在一边,面色从容的开口,“手机给舅舅。”

    黄单看男人那么平静,处事不惊不乱,波澜不起,他的心也安定下来,爬到床尾把手机递给男人,“现在医院肯定一团乱,舅舅,我们回去吧。”

    聂文远看一眼窗外。

    黄单寻着男人的视线看去,外面被暴风雪侵占,开车太不安全了,雪不停是回不去的,他靠回床头,所谓的事赶事,就是现在的状况。

    聂文远站在窗户那里接打电话,他的嗓音始终都很沉稳,听着让人觉得他很冷漠,理智凌驾一切。

    黄单去桌上拿了茶叶罐打开,从里面抓了把碧螺春丢杯子里,打开瓶塞子倒进去大半杯热水,随即就有一大股热气扑上来,把他的眉眼打湿,他深呼吸,捧着杯子坐在皮沙发上想事情。

    现在黄单把来这个世界开始到现在的所有线索都抖出来了,开始一系列的假设。

    假设王明跟陈小柔是情人关系,他们情到浓时,在彼此身上刻下了相爱的印记,那么为了陈小柔在文工团里的发展,他们的关系必须要保密,不能被人发觉。

    毕竟陈小柔的性子摆在那里,她是一只骄傲的白天鹅,走的是纯洁无暇的人生,志向就是要跳上全国最大的舞台,甚至跳到国外去,儿女情长绝不可能成为束缚她的梦想。

    假设周薇薇没疯,或者说她之前是疯着的,现在好了,那是不是说,她在秘密的为自己策划复仇?

    也有可能是聂秀琴无意间从周薇薇那里听到了什么,知晓了真相,复仇计划跟她有关。

    顺着上面的假设往下走,刘全武的死是复仇的第一步,那他在周薇薇被qj,应该来说是lj的整件事里扮演的就不是旁观者的身份,否则没有那么大的仇恨。

    不是旁观者,那会是什么?让她遇害的中间人?又或许是……参与者?

    就算以上三个假设都成立,那陈飞陈小柔兄妹俩又是怎么被牵扯进来的?黄单很清楚的记得,他在周薇薇面前提起时,对方的反应有多大。

    更何况文艺汇演那天,周薇薇冲上舞台把陈小柔的脸给抓破了,明显就是知道陈小柔最看重什么,一击致命。

    还有就是,即便周薇薇或者她妈在复仇,为什么不利用聂文远的身份地位?由他出面解决会很容易。

    除非是牵扯到了大人物,不仅仅是单纯的一场强暴性行为,在那背后还跟名利权势挂钩,她们不想把聂文远拽进来,那太危险。

    假设到此为止,黄单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人和事,他心不在焉的把杯子往嘴边送。

    一口滚热的水进嘴里,黄单的思绪霎那间回笼,他被烫的“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痛苦地吐掉那口热水,一张脸涨红,舌头伸在外面,额头直冒冷汗。

    聂文远单方面掐掉通话,扔了手机就一个阔步走过来,伸手拿开小外甥手里摇晃的水杯,转过头捏住他的下巴,“张嘴,让舅舅看看。”

    黄单后仰着头,他把嘴巴张大,舌头通红,上面的小红点全鼓了起来,里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聂文远摸掉小外甥眼角的泪水,拿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擦几下,他叹气,“舅舅只是打两个电话,你就把自己烫伤了。”

    黄单的口腔里又疼又麻,满脸都是眼泪,他的舌头不听使唤,说不出话来。

    “坐沙发上别动,等舅舅回来。”

    聂文远端着那杯开水去雪地里,用积雪把杯身埋了大半,他站在原地,等杯子里的水温降下去就拿回来,加进去蜂蜜搅拌均匀,端给眼泪汪汪的小外甥,“喝一口到嘴里含一会儿。”

    黄单照做,他鼓着腮帮子,眼睛里湿漉漉的,脸上挂着泪痕。

    聂文远的背脊本来是挺直的,不知不觉就弯了下去,越来越弯,他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