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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志厚愕然。

    “上次那件事之后,妈妈十分难受,不想见人。”

    志厚不出声。

    运动完毕,他们坐在树荫下休息,这已是城市里绝无仅有的大榕树,无数麻雀飞到枝上休憩,十分有趣。

    志厚问:“你呢,身体好吗?”

    理诗点点头,“每次做素描,都心惊胆战,去医生处听报告,象是等判刑,幸亏每次都过关。”

    志厚明白那种心情,不禁恻然。

    “如果是坏消息,我真怕母亲再也受不了打击。”

    “你很懂事。’

    “大哥,多谢你关怀我们,我同妈妈说,那种温暖的感觉使人以为已经死了去到美好天堂。”

    志厚跳起来。

    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十二岁的小女孩应当时时闹情绪,开始注意时装,发型以及男同学举止,或在电话里喋喋不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理诗,我们去茶餐厅吃早餐。”

    “我还要上学。”

    “十五分钟足够。”

    饱餐后他把理诗送回家。

    本来打算去上班,终于忍不住,过对门按铃。

    女佣开门请他进屋。

    任南施立刻出来,穿便服,没有化妆,比平时年轻。

    志厚坐下,“以后都不再见人?”

    她不出声。

    “我读二年级的时候,一日小息在操场玩,不小心,摔倒在泥浆里,浑身污泥,尴尬到极点,该刹那我真想坐在泥泞里永生永世不再起来,就此终结一生。”

    任南施忍不住问:“后来呢?”

    “上课铃响,同学把我拉起来,我忽然记起书包里有一条运动裤,换上,等放学,回到家,妈妈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我又重新做人,活到今天。”

    任南施笑了。

    佣人斟出茶来,正是白菊花。

    “你说的有趣极了,真幸运有你做我们邻居,时时鼓励我们。”

    “是吗?那么,明天恢复跑步吧。”

    “我们不方便时时打扰你。”

    志厚放下公文包,“因为那天的事?”

    “太不体面了,亦太麻烦,一个象我这样的人,还满场飞,惹人耻笑。”她说出心中话。

    周志厚简直不相信双耳,“你想到修道院生活?”

    “真考虑过,若不是为着理诗要接收教育,一早隐居。”

    “这样自卑情绪从何而来?”

    “自幼。”

    “愿闻其详。”

    任南施双臂抱在胸前,有点迟疑,她脸上呈现出极其寂寥的悲苦。

    志厚轻轻说:“我父母已经退休移民,选择北美小镇过宁静舒适生活,不问世事除游山玩水外,只担任小学义工,每天在上学放学时举停字牌指挥车辆,十分积极。”

    任南施点头,“有你这样好的儿子,他们一定是热诚和善的长者。”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有一半优点,姜成珊也不会离开他。

    想到成珊,心中未免凄苦。

    谁没有故事,看你说,抑或不说。

    任南施忽然说:“家母是任氏情妇,我自幼没有地位。”

    志厚抬起头来。

    “太太还在,很不喜欢我们母女,眼睛从不正面看我,我也学会不去看他们脸色,老是低着头”

    志厚点头,这是没办法中的好办法。

    “我没有特长,不十分会读书,也不懂做事,在十五岁那年,发生一件大事:任家出门到日本旅行,飞机失事,四口全体罹难,他们一家从此烟飞灰灭。”

    “阿。”

    “那次空难,报章记载得十分详尽。一百八十多名乘客,只得七人生还。”

    “家里只剩你们母女?”

    “是,经过一年多办理法律上手续,遗产终于交到我手上:一门生意,若干不动产,及一些现款。”

    志厚静静聆听。

    “家母高兴得无故独坐也会微微笑,她与我搬进红棉路这幢公寓来住,重新装修,布置得十分庸俗华丽。”

    难怪。

    “但是,渐渐她的微笑发出声响,时时嘿地一声,一两年之后,变成吓吓吓哄哄哄,十分可怕。”

    志厚觉得听着都难过,不要说是身历其境了。

    “太太的首饰,因放在与丈夫联名的保险箱里,也到了家母手中,任氏没有其他亲人,家母独享任氏遗产,她肆意,花费,抒泄多年郁气,然后,我二十岁生日那天,她把恶耗告诉我,她说:‘南施,医生说我的病拖不过冬天,你要当家了。’”

    “什么病?”

    “同理诗一模一样的症候。”

    “啊,隔代遗传。”

    “家母不久辞世,我很想有一个家,一年后结婚,其余的事,你可猜到一二。”

    志厚点点头。

    任南施忽然笑了,“可是生活一向不成问题,也不能太抱怨了,你说是不是。”

    志厚说:“英女皇伊莉沙伯一世也孑然一人,你比她好,你有理诗。”

    她笑,“周先生真会说话。”

    “你叫我志厚好了。”

    “那不可以,免得人家以为我不安本分。”

    志厚说“你一直提着人家,我却看不见有什么人关心你的生活,不如不去理那些人家。”

    “志厚,你真潇洒。”

    “在你眼中,我好像有数不尽的好处。”

    任南施微笑。

    “我要上班了。”

    他差些迟到。

    御木玛丽站在他房里看风景。

    鲜红色套装,鲜红色嘴唇。

    她转过头来,一笑说“周君,你早。”

    罗承坚说:“志厚过来读一读合约。”

    合约上只短短几句,志厚大笔一挥。

    御木玛丽忽然问:“周君最喜欢世上哪一个城市?”

    “我家。”

    “如果必须选择呢?”

    志厚想一想,“英国湖区国家公园。”

    “周君,我随时可以安排你去该处度假一个月。”

    志厚以为她公开调笑,凝视她褐色的大眼。

    罗承坚在一旁咳嗽一声。

    “周君,我派两名助手给你,请为我们设计一个新品种游戏程序。”

    原来如此,大家都松口气。

    “考虑一下。”

    她放下礼物离去。

    拆开重重考究的包装纸,原来是一尊达路摩,这圆圆似不倒翁般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