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本就重影乱舞的身影淡出视线,茗茜缓缓低下了头,登时眼前一黑,舒舒服服的躺下了。
第25章 拟示能力
宁静的梦。
白茫茫的一片中渐隐渐出的檐角或树冠,暖融融的和煦春风一忽儿拂落不可明辨的白芒碎片,伴随着一阵孩童新奇的咿咿呀呀声。
天空是一片捉摸不定的云雾缭绕,间或飘落下一片片闪着余晖的白芒碎片,视线中,茗茜看到自己仿佛生了一对孩童的短小胳膊,张开双臂试图捕捉那星星点点的碎片。
忽然身体一轻,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余晖破碎,泛着柔软明丽的桃红色在视野中浸透开来,影影绰绰。
茗茜新奇的望着这样景致,直到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茗茜。”
她自然回头去寻找声源,然而身后出现的人却叫她不禁瞪大了双眼。
是那个,恍惚中见过的女人。
玫红色长裙曳地,手持洋粉色大伞,海藻般浓密的长发蜿蜒其身,于微风中轻拂,精致堪描的面容正对着她的视线,眼眸深邃而柔和的与她的视线相碰。
“啊!娘亲~”
茗茜震惊于与她的视线交缠,冷不防的自身后传出一声孩童惊喜的呼喊,将她彻底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怔怔的望着擦身而过的小孩张开双手,蹒跚着脚步宛如扑棱着翅膀迎向母亲的雏鸟。
女子向前迈了一步,扔开手中的大伞,俯身迎接翩飞的鸟儿。
这个是,那时恍惚中看到的情景。
孩童扑在母亲的怀中撒着娇:“娘亲,娘亲,抱,高高~”
那孩子手舞足蹈的动作惹得女子面上的神情愈发温柔宠溺,唇齿轻启道:“好。”
茗茜看得入神,痴痴地望着不远处的母子。周围温暖的微风令人熏熏然,正昏昏欲睡之际,脸上蓦地一凉。
抬手抹了把脸,冷不丁又一阵凉意袭来,竟不知何时,噼里啪啦的雨点声已将她包围。
四周的风景变得清晰可见,幽静森然的林间,风雨淅沥,茗茜身上的衣裳渐渐被冷雨浸透,湿冷的感觉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远处有一座简陋的祠堂,祠堂外的一块大青石上坐着一个正在弹琵琶的......女人。
她轻阖着眼,五官微皱,披散着的浅色长发被冷雨打湿,颓靡的缠绕其身,看起来心情并不轻松。
“唉?”茗茜有几分麻木的疑惑出声:“这也是梦吧......”
“不是梦。”
不属于自己的低沉嗓音......
茗茜抬头,望向正冷冷地斜视着自己的女人。
她的唇很薄,像是紧抿了很久很久,声音是很中性的低沉,伴着清脆的尾音,宛若古琴铮然。
她断言:“不是梦。”
琵琶声骤,寒雨稀疏,滴滴答答的拍打在周围汲满水养分的饱满绿叶上。
茗茜浑身上下已经湿淋淋的,鬓发凌乱的黏在脸颊上,自头顶坠下的冷水顺着身体缓缓向下流淌,被体温暖热的液体流出后,身上好像愈发冷了,但意外的神清气爽不少。
“你是谁?”
“雪子。”
“咚——咚。”叶子上积了厚重的水珠,不堪重负的滴落进下方的蓄水洼,发出叮咚的清响。
茗茜迎着琵琶女冷漠的视线向前迈了半个步子,蹙着眉头欲言又止。
她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但又畏惧她冰冷的视线,不敢近前。
正当茗茜踟蹰不前之际,琵琶女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琵琶,右手在宽松的广袖中摸索着,冷声唤她:“过来。”
茗茜没多想,听话的上前。
只短短十几步的路程,她却注意到顺着坡度分散流逝的雨水中掺着被稀释的红色,清幽的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
待到走得近了茗茜才看清楚,这个女人的心口处,一个骇人的血窟窿正欢腾的冒着血水......
她原本许是个非常坚韧强大的人吧,即使受了这么重的创伤,周身的气势依然令人不敢放肆。
“我设想了许多法子,依旧是失败,说到底,你终究只是个残次品。”她紧抿着唇,眸光幽幽,望着茗茜的视线恍如隔世遥望着另一种风景。
她缓缓地抬起手,将手中紧握着的东西展示给茗茜看,语气中带着诡异的平静,“但是,我还是想到了这个办法。”
“若是你的身上没有俗人的血统,或许会成为可与我舅舅比肩的人,可惜,你是个残次品,就连能力,也是个半吊子。无法驾驭的力量会让你心智沦丧,沦为疯魔,。”
“你感觉到了吧,对人的情绪越来越敏感,出现幻觉,甚至失神,更甚至......虚实不分,直至完全失忆,你将沦为疯魔,大概,会像我的母亲那般。”
茗茜望着她递出的手掌心中静静卧着的一枚精细小巧的木盒子,听着她渐渐低靡的声音,心底涌出了慌乱和悲哀。
琵琶女隐忍的深呼一口气,手上的小木盒脱手掉落,她的手臂仿佛被陡然卸下,无力的垂在身侧。
“拿着吧。”
茗茜没有及时回应她,她死死盯着琵琶女,看着她惨败的肤色,发丝掩映下颓靡空洞的神情,仿佛垂死病中的枯朽老人......
“你看到了?”琵琶女头也不抬,萎靡地扶着琵琶。
“我的死相。”她胸口的血窟窿似乎也流得不那么欢畅了,没有了雨水的冲刷,她的脚下很快被血红铺满。
茗茜不知所措的盯着她,脑海中呼之欲出的记忆迟迟无法突破屏障,感觉越来越心慌意乱了。
“吃了它,我有些话要问你。”若非这声音的的确确是从她身体发出的,茗茜几乎都要以为她已然油尽灯枯。
茗茜拾起地上的小木盒,中途因为手抖掉了一次。打开小木盒,里面是一颗毫无造型可言的老肉干似的大颗粒。
仿佛被迷惑了般,她急切的取出扔进嗓子眼里,来不及品味那一言难尽的味道便急急吞咽下去。
“呵。”
虽然很微弱,但茗茜确定,她听到琵琶女的轻笑声了,“那个是......我母亲的心脏,我配了些药材,复苏了它的一些作用,味道应该不会很好,毕竟,那是个自私又疯狂的女人......”
茗茜顿时省起被耍了,当即要扣嗓子把那东西吐出来,鬼知道她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心急。
“你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吞噬,如今只是吞噬别人的心脏,怎的嫌恶了?”
茗茜抠嗓子抠得想哭,被恶劣捉弄的愤怒令她怒吼出声:“你胡说!你胡说!呕——!”
越想越恶心,茗茜从没有感到这么痛苦过,又是呕吐又是哭,模样好不狼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吐得耳目失灵,琵琶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