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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抬眼便瞧见青龙面容僵硬,颜色极其难看,连忙挣扎补救道:“但、但是!这股精气也不是全无好处,臣内视时,发现那精气正在滋润殿下体内五脏。”

    “臣有罪,早前未能发现殿下五脏损伤,好在现今被精气修补得七七八八,绝不会有性命之虞!”

    御医跪在地下面色惨白解释完,总觉脑袋上要突然落下一把刀。

    许久,才颤颤巍巍听得头顶嗓音响起,似乎强忍着心底羞耻,镇定求教道:“那……那精气是如何来的?”

    他此前意会错,以为精气是同薛承欢好时得来,现在听听,似乎又有些不对。

    欢好时那点精气,哪够修补五脏六腑?

    御医垂了垂头,“臣不知,也只是粗略懂一些皮毛,不过早前听说有用心头血佐神草熬药的,但古法早已失传,还尚不敢下定言。”

    ……心头血?

    青龙一愣,随即哼笑。

    一碗心头血算什么。

    只要用些方法,于龙族而言并不致死,修为深如薛承,不过休息个月把的事情。

    除了……取时痛苦,不亚于凌迟。

    他挥挥手,教御医下去。

    颇有几分烦躁。

    是为自己方才一瞬间涌出来的心疼。

    仿佛被细针密密匝匝刺了全身。

    麻痒难忍。

    第二十七章

    夜深人静抱着酒躺在花枝下。

    青龙神色淡淡,想起真正同黑龙初见是去东海。

    他也像这样在花下睡着,爹娘心大回宫了没想起来还有个儿子,教他一觉睡到傍晚。

    青龙那时再怎么顽皮也是孩子心性,小声哭着在花园里绕,不知道怎么却没有找到一个婢女。

    倒是撞醒了也在花间睡觉的黑龙。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第一次见着这么漂亮的孩子。

    小不点还咬着嘴唇可怜巴巴。

    黑龙愣一愣,就感觉自己心都快化了,伸出手想去摸摸小孩儿脑袋上翘起的毛。

    嘴巴却是一贯的不会说话:“你脸上全是泥。”

    青龙受到一万点暴击,突然脑子一热也不管自己平时包袱了,呆滞片刻以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还不服气,一边哭一边拿黑龙的衣服擦脸。

    心里愤愤:教你嫌我脏。

    黑龙手足无措,情急之下把小不点带回自己房间吃点心。

    青龙眼睛红彤彤像兔子,脸颊边还挂着泪痕,这个时候倒是知道不好意思。

    他吃得满嘴是渣,糯声糯气跟黑龙道谢。

    小声叫一句,哥哥。

    算是服了软。

    青龙小时候因为性子皮,没什么朋友。

    真正待他好的,居然黑龙也能算一个,甚而许多年不见,心里总还记着这一个。

    后来某日走在街上偶然撞见黑龙同凤凰走在一起。

    青龙心中有些欣喜,却又拉不下面子,问手下狗腿子,晓得黑龙正追凤凰追得殷勤。

    出于叙旧,他走上前去闲侃。

    “今个天气真是好。”

    黑龙上下扫视他两遍:“……你谁?”

    两个字就把青龙给点炸了。

    你谁?

    妈的老子这个暴脾气把你老婆给翘了成不成?!

    才有后面追着凤凰跑了数年的事。

    只是越追却越心凉,每每看黑龙敌意眼神,便有一种惦记多年的肉飞了的感觉。

    还飞着追在别人后面求吃。

    后来他说要同黑龙比武,输了就放弃。

    其实从头起也没想赢。

    怎料……会有这一出。

    青龙灌下一大口清凉酒液。

    他醒来后隐约知道黑龙给自己下了药,要自己躺平任操三年,心里不可谓不凉。

    还有些可悲。

    幸而如今突然想出几分解脱。

    黑龙所有亏欠,不过就是那三年。

    还清了,他们就扯平了。

    第二十八章

    第二日清晨去了黑龙宅处。

    孤身一人。

    门口叩了三声,开门的是个老仆,听闻他要寻薛承,神情有几分为难。

    青龙神色冷冷:“若他尚在温柔乡,我便不打扰了。”

    话音未落,身后便响起沙哑声音。

    “……阿青?”

    竟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在里间隐约听见青龙声音,强撑着头晕目眩踉踉跄跄出来。

    却在近处还要扶着长椅,站直脊背装作一副若无其事模样。

    其实眼前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只听青龙应了一声:“嗯,是我。”

    心中就欣喜又心疼。

    他当日那般狠心,其实回来便后悔,想身死道消也不放开青龙,想魂飞魄散也绑着青龙。

    可未必太自私。

    他连青龙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动,又怎么舍得让他绝望难过。

    话到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只是着实没有想到,青龙还会自己来寻他。

    黑龙强撑头晕目眩,一步一步向那个隐约的人影走去。

    像个大孩子一样把头埋在青龙肩上,委屈地蹭了蹭。

    “阿青……”

    他几日来实在很怕。

    梦中也总是反复出现些青龙同他人夜夜春宵的模样,心头郁结,却又撑不住一次次睡去。

    简直日夜折磨。

    黑龙晓得自己几乎必死无疑,此番应是要同闻青一刀两断,好叫人日后若听见什么消息,也不过是嗤笑一声。

    只是离死越近便越是不甘心。

    他怀中是柔韧温热的身体,黑龙偏执地想,这是你自己来的。

    可不要……怪我自私……

    他埋在青龙肩头可怜巴巴开口:“你原谅我了?”

    “我知道是我先前混账,我不要脸,我罪有应得,我错了,我夜夜给宝贝儿跪搓衣板……我和凤凰没有什么,你应该也知道了,就是演戏骗人的……”

    他一说话便倒豆子似的倒出许多,“可我也没有办法,我周围除了凤凰连个长得过得去的都没有……”

    黑龙一脸委屈,“时老您过来,给阿青瞧瞧您这张脸。”

    皱纹斑驳,像老树皮一样糙。

    黑龙哀怨:“我要是同他一起演戏,自己都不晓得往哪里瞟,怎么还能骗得过你……”

    却没见青龙神色更冷。

    不过又是个骗局。

    黑龙还在兀自委屈:“都是我做错,你罚我好了……”

    他想继续说什么,被打断。

    听见青龙冷笑,声音不甚明晰在耳边响起:“够了。”

    他一只手缓缓顺着两人相靠姿势滑上去:“薛承,我今日是来同你了结的。”

    青龙道:“从前错做许多,碍了你的姻缘,是我不对。可之后你也亏欠我三年,我过得并不愉快。其中种种,是你欠我的。”

    “但是过了今日……你就还清了。”

    黑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