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处爬去。
但他却没有丝毫感受。
可那白光突然颤抖起来,像是长了腿,拉着他的手,就往外面跑。
这尹皓还是什么情绪也没有,只是呆滞的跟着这白光往外面走去。
等他出了门,跑的远了。
自家门前的东方才跑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里,阮清安掀了帷裳,见这草屋的木门大开。不免摇了摇头,来晚了。
“主子,那小孩真的有古怪?”
“没有古怪,又怎么会准时的离开这里,不过那孩子身上没邪气,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人,等明日我再好生找找,回去吧。”
这马车掉转了车头,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当清晨的暖阳照耀在这座古寺里,晨钟之声从远些的地方,驾着细风而来。
无相算是一夜无眠。
他起身拿过榻上的佛衣,披了披便往门外走去。今日早些时候,下了细雨,雨声喧闹得让他从浅眠中惊醒。
之后便再无睡意。
满脑子里都是他那侄儿秦汾游说的话。
那孩子…真的与尹皓有几分相似,最离奇的是连名字都相同。
可刚打开门,无相便呆楞了片刻。
阶下站着个穿着薄薄麻衣的小孩,他的身上有些地方湿透了,双眼还是如平日一般平静。
“尹…皓?你怎么来了。”
阶下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无相像是认命了一般,叹了声气,拿了榻上的佛袍走到这孩子的面前。
然后将这佛袍摊开,披到了他的身上。
“怎么这么早就跑来了,你娘呢。”
可低头时,瞧见这孩子脚下就穿了双足袋。脚面上全是淤泥,不会是走过来的吧。
“你是一个人走来的?”
这孩子没说话,身体一软便靠到了无相的身上,晕了过去。
无相没了法子,将这孩子抱回榻上。脱了他湿了的衣服,拿了自己的衣裳给他换上,可才换上这厢就有人敲门了。
是无空。
他站在门前,看见无相看向自己笑了笑。
“无相,秦老爷又来见你了,见吗。”
无相将右手握成拳头。
“不见,今日黄府还有最后一天,我马上就要出去了。”
无空点了点头,目光移到那孩子身上。
“他…?”
“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我门前,但是他昏倒了,一会他娘亲来佛门时,唤她过来将他带回去。”
无空双手合十应了应,便下去了。
无相也穿好衣裳,整理了衣领,替那孩子盖好被子。
便出了门,出门前将这门好生拉过掩好,又多看了几眼,才放心的离开了。
无相走后这地方便安静得如同枯枝掩残院,若有人来,便能响的满院皆闻其声。
等秦王爷出现在这院门前时,天已大亮。他敲了敲门,厢门便自己打开了。
他有些疑惑,等进了院子,瞧了瞧那门,似乎是没有上锁。
“秦沅!秦沅!”他出声唤道,却无人回应。他敛了敛眉头,这样的情况早已不是第一次了。毕竟他这个儿子可算是真的不想搭理他了。
心里虽是如此想到,脚下却根本不停。
到了房屋的门前时,他又敲了敲门,这次这门只是微微移了条细缝出来。
“秦沅?”秦王爷又出声唤道,右手也将木门给往后推了推。
那床榻之上躺着的人影便毫无预料的映入了他的眼里。
脑海里似乎又跳出了秦汾游前日的话。
“二爷爷,叔父身边有个孩子,长得与那戏子极为相似。”
他心里一咯噔,脚下有些不稳了,但还是定了定身形,抬腿往屋子里走去。
离那孩子越近,他便越心紧。
等瞧清那孩子的模样时,他才心里松了松,这孩子还小,哪里瞧得出像谁,哼,这个秦汾游还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想到这,他脸上的眉毛便舒展开来,可也不过几秒,他的脸色又突然变得极为难看了。
因为他的视线往下移,便瞧见了,那孩子手腕上挂了个坠子。
红豆白玉。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熟悉到只一眼,便能调动他所有的记忆。
这坠子安静的躺在那孩子的手旁,这不对呀,他脑海里的记忆在使劲冲撞。
当年,那戏子是在他眼皮下掩埋在那黄土里的,这坠子当时他也随着那戏子,给一起埋了,怎么突然就出现在那孩子手上。
一定是巧合!
他心里正发声安抚着自己,可还是抵不过内心的疑惑,低了头,往他手腕处定眼瞧去。
那坠子的绳索处,细眼瞧去便见有处绳子与其他地方相比,颜色更为深重。
秦王爷这次索性蹲下了身,轻手摸上了那绳索处,有些硬冷,有些粗糙。
收回手时,大拇指处还沾染了些黄色的泥土,颗粒极为细小,那秦王爷为了瞧得仔细,那手离自己的眼睛也不过几寸了。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些想法了,看来这孩子与那戏子果然有关。
那么他来秦沅身边,又意欲何事?
秦王爷只觉额头上已经有汗渍流下来了。
“啊!”
可他一抬头,便见有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他一个害怕,叫出了声,摔坐在了地上。
而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那个躺在床榻上,原本昏睡着的尹皓。
“你!你!怎么突然醒了?”
秦顾咽了咽口水,手正用力的撑着地面。
尹皓却没回话。眼神迷糊,然后又睡了过去。
“呼。”
见人又睡去了,秦顾吐了口气,可眼里起了狠意。
就因为那戏子,秦沅荒废学业,罢了官职,整天借酒消愁。世人都以他为恶,说他们秦府出不了贤人,这样的日子,这样的闲话,他听了两年。整整两年,在朝廷上抬不起头。
等有一日这秦沅换了身整齐的衣裳,梳好了鬓发,本以为他总算是瞧破了情爱,可说到底竟是瞧破了人间俗事,一发疯,竟拜入了佛祖门下。
秦顾一想到这,又想到如今秦.王.府在那朝廷之上已是勉强支撑。心里的恨意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绝对不能让这个与那戏子有关联的人,存在与秦沅的身边。
可理智尚在。
他整了整衣领。伸手将这孩子用被子裹了起来,然后抱了起来。
他的手下正在院门外等着他。等出了这寺庙,他便将这孩子给甩到十几年前埋那戏子的土坑里。
不过是个贱民,也敢屡次纠缠于他的儿子。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在自己苦于秦沅不肯回来秦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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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阮府,早已在天亮后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安安,你瞧见那孩子跑哪里去了吗?昨天竟然那么快的就跑了。”
瑛羽瞧着站在府中那枯井旁,已有半个时辰的阮清安,出声问道。
阮清安动了动嘴。“还没有,看来真如我所料,那孩子真不是这人间的,竟全不在这浮世镜里。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做的这个浮世镜不够完美的原因。”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怎么总觉得,我曾经有块浮世镜呢。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