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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面观察唯一的女将军,少卿五官较平白白净净的脸上有一丝尴尬,门口驻守的士兵更让他紧张,也不客套了,开口就进入正题:“昨夜太仆寺卿文大人遇害身亡,大理寺派我来问问叶将军,您这儿和太仆寺的马场离得不远,可察觉到什么异样?”

    “遇害!”叶央低呼一声,她和文大人交情虽然不深,也是见过几面的,怎么就死了!同时立刻想到了昨夜屋顶上传来的脚步声,不过仔细推敲,就算有人杀了文大人,撤退时也不会从军校经过啊!

    “是,当胸一刀,血流如注,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在卧室中发现。”这种事并非机密,小少卿如实相告,想卖她个好儿。

    叶央望向身旁的少卿大人,右手不自觉握拳放在桌上,追问道:“发现的人是谁?”

    “这……是文大人的丫鬟,已经跟了他三年,并不会功夫,身量也不高,若说能把一个大男人杀死,恐怕有点困难。”少卿略一犹豫,还是说了。

    叶央察觉出自己问得太仔细,不过有些事必须要搞清楚,“发现的人为何不是他的夫人?”文大人约莫四十岁,肯定娶了亲的,难道夫妻不睦,一直是分居生活?

    “文夫人平日住在京中府邸,她也是刚知道此事……”少卿有点着急。今天他来拜访叶央,是问问她关于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看看是否有人对文大人心生怨怼才会痛下杀手,怎么自己一个问题都没得到解答,偏偏回答了她这么多。

    太仆寺的寺卿和叶央差不多,都是工作场地和家里两头跑。大祁建朝时,太仆寺管理马政,但并不负责饲喂军马,后来才将天下马匹事物一并掌管,所养成的马驹有一部分送到几大军营里,能够减轻将士们的负担。

    所以太仆寺的马场一扩再扩,现在离京城已有一段距离,太仆寺卿也不必每日朝参——从马场赶回京城就要大半天,再赶回来处理事务都得大半天,每天一来一回,什么事儿都别干了。

    文大人夫妻两个聚少离多,但没闹出什么和离的消息,文大人也并无妾室,叶央猜测,他们的感情应该不错。

    “哦,文大人是何时……遇害的?”叶央若有所思地点头,黑白分明的瞳仁在眼眶里一转,“昨夜子时三刻左右,有人从我房上经过,但军中并无异常,不知此事是否与文大人遇害有关,望大人留心。”

    大理寺来的少卿,疑惑地略微抬高声音嗯了一下。他希望知道是否有人同死者有怨,相比这个,叶央所说夜半某人经过的消息,实在不着边际。不过他仍然回道:“仵作验过尸体,文大人是亥时左右身亡的。”

    “当胸一刀?”叶央又确认一遍。

    “当胸一刀,匕首没入身体至少三寸。”少卿大人回答得笃定,接着问叶央有关文大人的其他琐事,是否和旁人发生过口角一类。因为死的人是朝廷的三品要员,大理寺不敢怠慢,草草盘问之下就把一些小吏直接带走,几位太仆寺的少卿寺丞等禀报了圣上,有嫌疑的也不会放过。

    送走了来查案的大人,叶央顾不得其他,赶紧叫来了素和炤,不多时商从谨擦着手上的火药粉末也走进屋,叶央怕隔墙有耳,干脆敞开着门,压低声音同二人说话。

    “太仆寺的文大人昨夜死了,被人所杀。”她把事情草草地说了一遍,“若反贼当真存在,此事会否是他们所为?”

    因为祛除寒毒时需提升身上的阳气,饮酒变成了最好的选择,哪怕现在寒毒除尽,素和炤却喝上了瘾,动不动就酒壶不离手的,灌下一口回答:“他们要真有本事杀害朝廷命官,干嘛不对中书令大人下手?”

    酿造的酒度数不高,叶央懒得管他,反正也不会喝醉了,沉吟片刻道:“也对,文大人虽是三品,可说白了……”

    “就是个养马放羊的。”素和炤干脆利落地打断她,眼波扫了过去,“要有本事,杀个肃文侯,或者中书令,或者六部要员,才能让朝廷真正陷入麻烦。”

    太仆寺重要,少几天不干活儿也不会对朝中产生多大影响,不明白凶手安的是什么心思。

    叶央正在犯难,商从谨思索片刻,问了个极为关键的问题:“有什么迹象能证明,文大人的死和反贼有关?”

    片刻呆滞后,叶央缓缓地摇头。

    ——她还真没什么证据能表明,太仆寺和反贼扯上了关系。

    有人杀他是为什么呢?政见不和?不可能,太仆寺和大理寺地位差不多,都和朝中势力纷争没关系;和人发生了争执?下人是没什么胆子杀主人的,一旦动手,被查明的几率也很高;发妻不满,因爱生恨?案发时文夫人在京城,同样没可能。

    “……假设,这件事和反贼有关系呢?”商从谨话锋一转,施施然走到她对面,显然想到了什么。

    仿佛一颗火星投入了神策军储放火药的仓库中,叶央的脑子里轰然作响,爆炸之后是一片清明,“如果能牵扯上,文大人的身份只会有两种……要么是与反贼为伍,因为某件事不合,被灭口;要么受到了反贼拉拢,不顺从,被灭口。”

    以这个假设为前提,她的思路就顺了许多。

    想要逼宫夺权,兵马粮草,名正言顺,缺一不可。

    拉拢到了文大人,相当于有了和大祁战士一样优良的战马。

    “我去提醒大哥,让他借着查案的名义,核对太仆寺的账务,看看文大人是否真的有通敌卖国的嫌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叶央素来雷厉风行,立刻决定动身出发。

    她这副风风火火的样子让素和炤如临大敌,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大了,拦住年轻将军的步伐,“等等!将军,你回去以后怎么和定国公开口?说你知道有人谋反,秘密追查了两年,如今才初见端倪,而曾经反贼想要拉拢的人……也就是在下,就藏在你的军校里?”

    性命攸关涉及生死,素和炤原本不正经的神色敛去,“等真正的敌人浮出水面后,再把我推出去罢。”

    没有找到反贼之前,他是最大的嫌疑者,任何矛头都会冲他过来,可找到了反贼,朝廷就会把全部精力用来对付真正的敌人。

    素和炤狐狸一样狡猾又拼命保住自己的样子,让叶央退了半步。他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和谋反毫无关系,想活下去是没错的。

    “好吧……”叶央折回座位上,提醒道,“我不会放弃追查此事,一定要找到太仆寺卿的被害原因,直到洗清或者确认他的嫌疑为止。”

    不能向旁人诉说,但她可以自己去查。

    素和炤也是如此打算,松了口气,终于像个幕僚一样立在了她旁边,感叹一句:“文大人是个清官。”

    叶央对此人了解不深,不置可否,又听见他继续道:“只是不知道,在青楼一掷千金的豪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