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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声说:“真对不住,老大——”

    “不是这句。”商从谨立刻打断他。

    叶央同样不明所以,但她明白商从谨不是会计较这些的人,给了管小三一个安心的眼神,后者得了鼓励,咽口唾沫定定心神,“木碗挺结实……我原来吃饭的碗都是晋江的河泥烧出来的……”

    “阿央。”商从谨听到这句,冲叶央笑了笑,“我找到做炮弹壳的材料了!”

    营地远处有水名晋江,挖出的河泥能烧成容器,穷苦人家买不起碗的,就会挖一些拿回去做成泥碗,放在灶台旁边烤一会儿就能用!诚然这种泥碗用不了多久,可商从谨也没想着用一辈子。既坚固,又不会漏下火药,取材方便还能大量制造,这是多好的原料呀!

    叶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是询问更像解释,又道:“挖去河泥烧成罐子……不不,连烧都不用,放在太阳底下晒就行了!然后填充进火药,再用河泥封口,这种简易的炮弹稳定性也很高!”

    商从谨重重点头,两人眼睛俱是一亮,吃饭的速度也快了几分,恨不得现在就飞到晋江旁挖一车泥巴回来。挖普通的沙土烧罐子表面上看可行,但土质粗糙,一半泥一半石子,制成的瓦罐一类也很容易开裂,不如河泥细黏。

    “管小三,你可帮上大忙了!”叶央笑得开怀,眉目舒展,死命夸他。

    管小三暗自得意,虽然被商从谨盯得还是腿软,但腰杆已经挺直了!神策军的统帅都称赞他了,可不骄傲么!

    “现在就去挖河泥?”商从谨放下碗筷,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做些事情。

    他吃相斯文,叶央却是一离了家就原形毕露,要多豪迈有多豪迈,毕竟这些天一直都在赶时间,就怕库支打过来了自己只能当个饿死鬼,闻言抹了抹嘴巴,摇头道:“不,先去休息,管小三你也睡。想想哪里的河道有较少石砂的淤泥,宁可明日早起一会儿带大家去找,也别累垮了。”

    数名斥候,每隔一个时辰就去邱老将军帐中报一次库支动向。一边担心着库支是否会攻上来,一边抢出时间筑起防御,每个人累得不轻,能睡几个时辰都是幸事。

    “都回去休息三个时辰,再带人去挖河泥。这段时间库支进攻,我们还有计划能拖延。”叶央信心满满,然而眼底的疲累出卖了她的担忧。

    最快的完成一切固然很好,若不成,也别把自己人都累死。

    管小三领命退下,营帐里唯一的喧闹也消失了,叶央将碗筷推到一边,询问商从谨:“有了黏土做外壳,炮弹的结构也要改动一番吧?”

    “嗯,之前的炮弹依你说的,内部分作两部分。一半作为主体填实大量火药,另一小半只填进一部分,露在外面的引线点燃的是这部分,利用它产生强大的力量推动主体往前,再借助小爆炸来点燃主体的引线。”商从谨有条不紊地解释,“如果用陶土来制成弹壳,要把引线做长些,炮弹内部只需要一部分就够了。”

    弹药的问题解决,接下来就该是武器,叶央算了算敌我双方的人数差距,接着问:“三天里,最快能做出多少投石机?射程在一百五十步便可,但不能低于一百步。”

    “看你给我多少人了。”商从谨回答得胸有成竹,“千斤投车难做,可小型的却容易许多。”

    叶央心里有了底,缓缓松口气,这时李校尉灵巧地收走了碗筷,又送来两碗水,她正好口渴,道了声谢,端起一碗水凑到唇边,却动作顿住不喝下去。

    “怎么了?”商从谨微微侧头,一双聚拢的剑眉锁得更紧。

    叶央尴尬地笑了一声:“没事,想家里的樱桃酪和点心。等赢了这场,回去要大吃一顿,再喝一整坛酒。”

    现在不是说如何享受的时候,她赶紧把话题扯开,灌了一气凉水后手指沾着水,在桌上简单画了幅地图。

    “这是雁冢关,后面是晋江城,中间是我们扎营的地方。”叶央的手指骨节分明,纤长有力戳在桌面,“假如运气够好,我们做好了一切开战准备而库支还没有进攻的打算,就想个办法诱敌深入,然后在这里,还有这里,设下火药埋伏,等待敌军。”

    两道水迹有段距离,横着出现在地图上大祁扎营的地方,她的声音继续响起:“你要想个办法,既能埋伏下足够的火药,又不会被敌军发现,南北两侧俱有起伏的山丘密林,我们的人可以埋伏其中,不需要太多,足够点燃火药就好。而真正的战场……在这里。”

    叶央的右手食指移动到地图上晋江城的位置,画了大大的一个圈,“一部分将士用小型投石机在最前方攻击,千斤投车于后方,火炮全部设在城墙上辅助。”

    “为什么要把火炮架在城墙上,用它来吓唬库支人不是更好吗?”旁听的李校尉疑惑,忍不住插嘴。

    “以同样的角度扔出同样重的东西,站的地方越高,扔的也就越远。”商从谨淡淡地补充,很是理解叶央的安排,“我小时候做过这样的对比。如此一来,火炮的射程应该会更远些。”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叶央登时睁圆了眼睛。连物理知识商从谨居然也知道,还是通过实验得出的结论!不过在这个人身上得到的惊喜太多,她的震惊没有表现太久。

    “那为什么不把千斤投车也运到城墙上呢?”李校尉又问。

    “因为重量是火炮的数倍,而且不够灵活。”叶央主动解释。需要四十余个壮汉操作的投车,如果架设在城墙上,还不够手忙脚乱的呢!

    安静旁听的聂侍卫疑窦顿消,暗暗道:“……原来如此。”

    “先将火药作为主要武器,将交战距离卡在百步之外,消灭大部分库支人,打击敌军锐气,一旦火药压制不住攻势,再短兵相接,同时引爆事先埋伏在道路上的火药,摧毁敌军支援!”叶央一股脑儿说明了计划,抿着嘴唇,静静等待商从谨的回答。

    桌面上的水迹已经干了一半,商从谨同样伸出右手,在她描绘过的地方又描了一遍,沉吟道:“所以现在,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只有两个。一是如何控制库支的进攻时间,二是如何在库支的必经之路设下绝不会被发现的埋伏?”

    “如果要仔细分,问题是三个。”叶央还是带着惯有的严谨,“控制库支进攻的时间里,一要让其最近不要进攻,二要让其在我们方便的时间进攻。”

    商从谨缓缓点头,帐内一片沉默,两人对坐思考着,脸色一样阴郁。

    聂侍卫一身褐色胡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看看天色,返身在商从谨耳旁小声提醒:“殿下,已经不早了。”

    “哦对,你还是回去休息罢。”叶央自己能少睡一会儿,可别人是要睡觉的,不能陪自己耗着,急忙起身送他离开。

    商从谨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