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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旦同库支开战,二十八万人的胜算有多少?”

    商从谨已经瞧出她脸色不好,又听叶三郎抱怨过妹妹把自己关在屋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沉吟片刻后回答:“很难说……若西疆有二十万兵马,有邱将军及几位将军的指挥,守住雁冢关甚至夺回雁回长廊都不是问题。”

    但是!

    叶央立刻明白了他的后半句话。整个大祁凑出的二十八万人,不是全部派往西疆的,否则其他地方易生叛乱!京郊的禁军大营,宫里的御林军,还有南疆、北疆也需要将士守驻,这样一来,最多也只能余出十几万。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国库能不能有支撑着十几万人打长久战争的粮草还两说,就算能挤出这部分,天下百姓难免要过的艰苦一些。大祁建朝不足百年,最需要的不是赢了某一场仗,而是不能生内乱。”叶央喝了口怀王殿下亲自倒的雨前茶,滋味鲜甜,“圣上也不能再征军户了,对不对?”

    商从谨缓缓点头,尽管还是不明白叶央为什么大晚上过来找他,只为了说这些东西。

    皇帝不好当,西疆外虎狼环伺,一旦想解决外忧,那么就免不了内患。两国兵刃相交,以少胜多的险仗只有老天给面子,才能侥幸赢一场。大祁的士兵及其家眷都属于军户,除了常备兵力,一旦发生战争,由皇帝下旨征兵,到那时凡军户人家都要出一个男丁入伍。来源多为罚没的犯人,也有一些没田地的穷苦人家自愿成为军户的,一入军籍除非有了一官半职,否则子子孙孙都只能从军,死到绝户为止。

    才勒令军户出丁,若兵力不足,只有强行让普通人成为军户——又促成了内患加剧。哪怕凑足了能打赢的将士数量,又没有如此多的粮草养活这些人。

    可库支为了大祁的疆土已经筹备了许多年,显然已做足了长久耗下去的准备。

    进退两难,进退两难。

    有没有可能解决呢?

    “过不多久圣上定要再扩充军户,我有个办法能暂时缓解兵力不足的问题,且不会造成民怨的内患。虽然出身武将世家,我在圣上面前却说不上话,况且说了,也没人会信……”叶央皱眉,缓缓开口,眼里全是犹豫。

    商从谨呼吸一窒,明白了她的用意,“你想让我去向父皇说?”

    想到这三天不眠不休地看完了大部分大祁官书,又仔细回忆脑子里为数不多的现代记忆,叶央总算有个想法,或许这具身体真的天赋异禀,在武学军事方面几乎到了无师自通的境界。她吐了口气,点头道:“主意是我脑子一热想的,若不可行,自有大臣否决,只是成不成的,我必须说出来。”

    这也算是……她为数不多能做到的事了。

    “你想让我去说什么?”身为皇后嫡出,商从谨或许还不如三皇子受宠,但叶央只同他一人相熟,也只能把希望交到他身上。况且……皇帝的潜意识里,或许是最喜欢这个儿子的。

    不知道这算不算利用,叶央怀着三分愧疚,低头沉声说了六个字:“废军户,改军制。”

    ☆、第60章

    军户制,即为世兵制,不得赦免世代为兵,兵籍和民籍也是分开管理的。表面上看,子孙能从父辈那里学到当兵的经验,平日为朝廷种田养马,战时由朝廷提供补给,是种极为省事的军制。可有些细节,叶央是独自想了许久才明白的。单单一个士兵的口粮军械,护具衣衫,步兵还好,骑兵又得另加上马匹,林林总总算下来,若是大祁现在国力雄厚还能养得起,可惜就算开国时有袁夫人的杂交水稻,也捉襟见肘。

    哪怕再多二十年……不,十年。库支晚些日子开战,大祁都能休养生息,得到恢复,自然具备可以一战的实力。

    眼下没那么多时间,就要加以改变来适应需要。商从谨无官职在身,可多少也知道些朝中的大事,比如皇帝已经在为军饷的事频频召见重臣,每回下了早朝都商谈至晌午,愁得一把把掉头发,依稀也谈到了改军制。

    “大祁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募兵,我们有足够的人,可没有足够的粮来养这些人。”叶央目光烁烁,谈起这些眼睛亮的吓人。

    商从谨点头道:“要是粮草充足,征兵的人数可以扩充至三十余万,若按你的方法……三十五万都不成问题。”

    “那就靠你了,不仅如此,从西疆上京,一路上我欠你良多。”一番解释后,叶央说的口干舌燥,心脏突突得跳个不停,从椅子上站起来深深一揖。

    灰色的兔子在屋里跑来跑去,总算愿意停在商从谨脚边,他心里一阵紧张,不敢乱动,感觉有一团热乎乎的毛卧在那里,生怕自己一动兔子就跑了,只好又使劲点了点头。

    叶央松了口气。

    她也可以找叶安北代为转达,可大哥一定会问:“你是怎么知道皇上要征兵的?”

    该怎么回答?叶央早就得到了雁冢关战事正紧的消息,皇帝肯定又要征兵,只是那消息还没传回京城?

    定国公府已不比从前,军中势力渐渐被削弱,朝中也毫无根基,先国公在世时还能说得上话,至于现在……

    还好有商从谨!

    他不会问为什么,却比叶安北在皇帝面前更能说得上话。

    林林总总交代完毕后,叶央不能在怀王府耽搁太久便告辞,还是翻墙走的。回去清凉斋又根本睡不着,好容易挨到天明,赶紧打发了一个小厮去家门口盯着动静。她家离怀王府很近,约莫等到巳时,小厮回报说有架马车往皇宫方向去了,叶央才松了口气——看来商从谨是等着皇帝下了早朝才出门的。

    哪怕圣上觉得这主意很不靠谱,目前她也把能做的都做了,拼尽全力对得起叶家曾经的名声。

    叶大小姐不紧张,怀王殿下却是从坐上马车后就焦灼得很。

    从小就知道父皇并不喜欢他,父子俩一直处于相安无事的状态,商从谨不在皇帝面前瞎晃,皇帝就不会训斥他,完全的视若无睹,除非亡妻复生,否则绝无回转可能。

    那为什么还要将小儿子第一个封王呢?

    车声辚辚,驶过宫道。要不是阿央来求,商从谨也不愿意找那个不负责任的爹,早上换好夏常服做了半天心理准备才唤人备车。王爷入宫只需通传无须提前投递名帖,能节省不少时间。

    有三品以上封号的勋官王侯,常服都是紫色大科的绫罗,一上身便衬出商从谨的挺拔俊逸,可惜他神色凝重,若不是下车时身旁没一个人,负责通传的赵公公都以为他是来闯宫门的。

    好皇帝总是特别累,大祁天子亦是如此,巳时末还在紫宸殿批阅奏折,连午膳都不准备吃了。紫宸殿在宣政殿的后头,要去那儿得先经过左右两道阁门,往常只有重臣才能经由阁门,同皇帝商议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