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匪浅。目前掌握的名字除了她亲娘,就只有陈婆婆叶晴芷,和一个叫宛娘的女子,哪个都跟红衣男人对不上号。
“别在底下站着,上来吧。”他拍了拍身边的墙头,动作间红衣广袖又在风中晃悠。
叶央的眼睛生的很好,清澈锐利黑白分明,眯起来看东西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有股压倒性的感觉,统称“傲气”。
一上一下,红衣男人直视着她傲气的眼神,催促道:“不是教你了么……哈哈哈你怎么被烧成这副样子了!”他终于看清叶央卷曲的头发,一边捶着墙一边狂笑。
……太可恶了,没听说过不能揭人短吗!
叶央暗自咬牙,飞速运转处理信息的大脑终于有了结果,试探地喊了一句:“……师父?”
对方说教过她,那两人应该就是这种关系吧。
果然,红衣男人的表情显得很满意,耐心等徒弟爬上墙头,叶央又道:“这个……师父,大白天的,你坐墙头太显眼了,要不还是下来吧。”
叶央手搭凉棚遮住日光,保持着仰头眯眼的姿势,紧张里又多了无奈。
或许从前的她能跳上三米多高的院墙,但叶央现在不能啊!就算想爬上去也得借梯子,万一对方再追问她答不上来的问题怎么办!
建议很有道理,红衣男人点点头纵身一跃,像只巨鸟一样轻飘飘落地,站在她旁边,看着叶央满脑袋的枯黄头发继续笑:“听说你伤的很重,早知道这样,就不带你玩儿了。”
他指的应该是火烧库支粮草的事,叶央隐约记得当时的情况之险,没想到在真正的强人眼里就跟玩一样。这么看来,她以为的“英雄少女”也不是强到逆天,那场壮举是两个人共同完成的。
不过也对,一个九岁出头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自己从老爹布置的护送队伍中逃回定城,而没有帮手呢?
作为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三个哥哥都在京城,目前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受尽宠爱,打小被老爹用兵法谋略熏陶长大,又有个看上去极其不正经的师父……想乖巧懂事都难!
红衣师父对将军府很熟悉,七拐八绕越过闲杂人等的视线,带叶央一路拐回了她的小院,指着院子里落了灰的竹架说:“这些天没下功夫吧?”
叶央用乞求的眼神看他,“师父,我后脑勺还疼呢。”之前她以为那个竹架的作用是晾衣服,还纳闷为什么搭得如此结实,现在看来是给她架腿练功的。
“疼一下又不会死。”非常不体贴徒弟的师父往小院当中用来乘凉的石凳上一坐,指使叶央干活,“去给我倒点茶,再拿几个果子。”
“没有茶,也没有果子。”叶央冷眼看他。现在她的房间里除了基础家具什么也没有,连续吃了好几顿白面条,自己还营养不良呢。
红衣师父很不满意,指头敲着面前石桌,“大老远跑来看你,就这么招待我!上回不还是你爹藏了好几年的女儿红吗,结果你喝的比我都多!”
沾酒必醉的叶央……很无辜,然后一阵愤怒。这具身体才九岁啊你们这些大人是怎么照看的小孩子!爹不管娘不问还认识个不正派的男人真的没问题吗!
“我现在戒酒了。”叶央决定洗心革面和不正派的朋友划清界限。
红衣师父略略挑眉,足足盯着她半盏茶,才嘀咕一句:“总觉得你比以前……”
后几个字叶央没听清,也惊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自己装的不像,不过师父对细枝末节的事不关心,下巴支在石桌上道:“你就要走了吧。”
话题蓦地沉重起来。
叶央跟着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缓缓点头:“听说是入夜,寅时动身。”凌晨两点开后城门,让百姓纷纷迁离西疆,不许打火把,那时离天明尚早,虽然看不清路,但好处是库支也看不清,只要他们举着火把来追,就是夜里最显眼的存在。
而且雁回长廊的六座城池是一字排开,左边同乌斯有高大山脉阻隔不必担心敌人,右边的库支还在城外百里远,想要绕个大圈子跑到定城后城门要花费不少时间,只消平安出城和赶来支援的大军汇合,一路便能平安。
长这么大叶央还是头次经历战乱迁移的情况,有些新奇和不安。
“谁让你坐了,为师坐着,你就应该站着。”红衣男人一只手提着叶央后脖子把人拎起来,挥挥手赶苍蝇似的,“去,活动活动腿脚。”
叶央不得不走到竹架旁边,把一条腿搭了上去。
她的身体倒灵巧得很,压腿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正在机械性地重复动作,后脑勺突然一阵凉风拂过,吹得叶央心底发毛,然后一颗石子结结实实地砸上她的伤处。
“嘶——”叶央疼得抽了口气,单腿蹦跶着转身怒视师父。
后者已经扔出第二颗石子,她急忙仰面下腰躲避,石子撞上了竹竿,发出咚的一声,叶央挂在架子上的左腿也感觉到了颤动。
她……她刚刚只有一条腿站在地上还完成了弯腰的动作?强悍的运动天赋和灵活身体让叶央很惊喜,上辈子办张健身卡用了两次就全身酸痛再也没去过,毕竟程序员是不需要跑跑跳跳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
“你干嘛用石头砸我!”叶央怒气冲冲地折回师父身边。
“都说了不许顶嘴!”红衣男人一巴掌就把叶府为祸乡里的大小姐拍在了地上,没等叶央提高嗓门,自己先换了一副伤感的神态,“那日库支围城,我眼看不好,就找了你做帮手,想着烧了他们的粮草营,没料到险些害你葬身火海……我去救你时,你已经没气了,还好命大,自己又缓过来。”
叶央从地上爬起来,不明白他说这个干什么,但有一些细节能和自己隐约的记忆吻合,看来师父当时的确在场。
“你这次是必须回京城了,一路上要多小心。与库支一战后或胜或败,流民都会只多不少,西疆不是久留之地,去了京城,要听大人的话,别得罪人,你爹娘不能时刻护着你。”红衣男人语气温和,一字一句发自肺腑。他并不是很阴柔的长相,眉毛浓密上扬,身姿英挺,把一袭红衣穿的火一样炽热。
叶央注意到,那件衣服前后用金线绣的似乎是某种猛兽,狰狞逼真。
“师父……不和我们一起走?”
红衣人啊了一声,淡笑道:“我怎么能离开。”
我又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离开。她在肚子里嘀咕一句,到底没说出来,只感叹:“刚来就要走,有点不习惯啊……”
“刚来?”师父疑惑,侧身看着她。
“刚、刚回来!”叶央可不敢说是刚穿越来。在这个地方还没混熟,谁都不认得,连府里有几个去处都不知道就要走,还是以“流民”的身份离开。
不过换个想法,在这里强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