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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光素着脸蛋亦是姿容不俗了,想一想又是打开妆匣子,自里头取出一朵前两日才托人在角门上买来的粉白绢花别在发上。

    镜子里面映出一张瓷白的瓜子小脸,未涂口脂便嫣红欲滴的丹唇,她转一转好似含了水雾一般的美眸,想着一会子就要见着世子爷,不禁又对着镜子抿出个笑意来,境内的美人儿眼神一痴,颇有几分惊叹的味道。

    胭脂出门的早,来到世子爷房里却未瞧见他人,不用问便猜着这定是晨练去了,她瞧一眼天色,这才刚灰麻麻一片透出几丝光亮来。

    厨房里已经升了灶火,胭脂顺着小径往一处偏僻的竹林深处走去,前世她偶自墨香嘴里闻得,世子爷每日皆要来此晨练,只前世她胆小怕事,心下虽是好奇,却不敢冒然来此,就怕惹得世子爷不喜。

    而今她虽是同样有些怯意,但凭世子爷近来待她的态度,她心内便有些把握,暗想世子爷应当不会恼她。

    近日来,她在正和院内颇得脸面,一众下人都将她看做了世子爷的房里人,莫说墨香凝香待她客气一些,便是胡妈妈亦是待她态度好了两分,这几人都改了态度,更别遑论院里其余下人了,自是待她恭敬巴结。

    她心下虽是有些得意,可脑子却是十分清明。

    晓得这样的恩宠皆如镜中花水中月,只要世子爷一日不收用她,她便一日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她还年小,这些事自然急不得,眼下该做的便是与世子爷培养感情,今世世子爷既待她好了,她何不顺杆儿往上爬,去做些前世曾妄想过最终却未能实现的事情。

    她心里想着,脚上便来至一片竹林中,天色还未大亮,她立在暗处瞧着那空地处身姿伟岸挺拔的男子,瞧见他竟是赤着膀子,一张玉面霎时便羞得通红,想要遮住眼睛不去看他,偏又忍不住想要看得更多。

    胭脂躲在一旁正瞧得面红耳赤,那边才收了手脚正欲取下竹枝上挂着的衣物的楼世煜,忽地便是一声轻喝:“何人,出来!”

    胭脂小身子一抖,骇得咬紧了唇瓣,心下正犹豫着到底是跑着离开,还是走出去认罪时,面前便迎来一阵冷风,原来世子爷已经走了过来,她小脸一白,害怕地赶紧跪下来行礼:“世、世子爷……”

    “你为何在此?”楼世煜已然穿得齐整,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跪的小丫鬟,声音里含着两丝不悦。

    “奴、奴婢啊——”胭脂忽地细声惊叫,只觉浑身都被激起了鸡皮疙瘩,她哭叫着使劲儿甩着小手,待手背上软乎乎的一个东西甩掉了,这才又哭着一下跳起来挂到面前男子的脖颈上。

    他身量高大,死死抱住他的脖颈,觉察到自个两脚已经悬了空,胭脂这才噎着声音低着道:“虫,方才有虫,都爬到奴婢手上来了……”说着又是后怕不已,挂在他颈上悄悄落了泪。

    楼世煜僵着身子半晌未动,脖颈处一时间湿湿嗒嗒的,他想要发火又见她哭得可怜心有不忍,伸了手欲将她取下来又不愿去触碰她的腰,僵持许久后他才开口命令:“下来。”

    “呜呜不……”胭脂手上抱得更紧,两只秀足更是踩在了他的膝上,“有虫,奴婢怕,出了竹林才敢下来……”

    小丫鬟语气理直气壮,好似她这般行为极对一般,楼世煜面色有些黑,暗付这小丫鬟越发没了规矩,皆是自己怜她年小被灌下虎狼之药,这才于平日里多多少少看顾她一点,谁想她竟这般没了分寸,愈发得寸进尺起来。

    “再不下来,我便将你锁在竹林里,叫你……”

    “不要!下、奴婢下来就是……”话不及道完,小丫鬟便颤着声音说道,颈上一松,适才贴着自个香馥柔软的身子便落了地,观她面色不似作假,确是害怕不已,楼世煜这才收起些许怒意,提步离开。

    胭脂紧跟其后,世子爷人高腿长,她一路小跑才跟得上他,待二人出了竹园,她已经气喘吁吁,蹲在竹园门前只觉胃里一阵犯疼,楼世煜走了几步,觉出身后没了响动,这才止步朝她看去。

    胭脂早在他回头前便垂了脑袋,抱着肚子蹲在竹园门前,忆起他方才那副冷声冷态,心下便莫名有些委屈,正强忍着逼回泪水,眼前便映入一双墨色织锦缎靴,她心里一愣,头顶便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怎地了?”

    强忍住的眼泪到底是落了下来,一颗颗砸在地面上形成一朵朵泪花,胭脂并不抬头,只过了好久才瓮声瓮气回道:“无事,世子爷无需担心,奴婢晚些便再走……”

    楼世煜未再开口,看一眼地面上一个又一个小水圈,到底没说甚话,转身离开了。

    他人一走,胭脂立时便收住眼泪,站起身擦了把脸,刚走了两步便撞见了墨香。

    墨香一见她便急道:“你怎地了?世子爷派我来接你。”又打量她两眼,观她模样好端端的,这才松一口气,“世子爷神色郑重,我还当生了何大事儿呢,原来不过是虚惊一场。”墨香拍着心口,一脸的古怪。

    闻言,胭脂便是一愣,一时心里的委屈也淡了不少。

    ☆、第十五章

    世子爷乃先科进士出身,如今正于翰林院任职,袭了一个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官位虽小,却是实职,每日经手事务皆是皇家宫闱之事。

    楼家侯爵前后承袭数百来年,到了楼大老爷这一代已是第八任承袭者,楼家祖先乃当朝的开国勋臣,按律例本是只袭三代的侯爵,只因得圣上重用,这才延袭了两代。

    袭完五代之后,楼家一度没落下来,这一没落便是一百来年,还是到了楼大老爷祖父这一代,楼家才渐渐重振门楣,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更是已经达到空前盛况的尊荣。

    相比较多数未任实职的侯爷,楼家的境况已是不俗,先不论楼大老爷与弟弟楼三老爷分别为朝中大臣,便只说目下的世子爷与二爷亦是在为朝廷效力,除开不学无术的三爷与年幼的四爷之外,楼家的男子皆可称得上是出息有为了。

    书房内,楼世煜听完父亲之言,面色一瞬间便是阴沉如水,他道:“恕儿子直言,父亲如今是越发糊涂了。人人都在盼着明哲保身,父亲怎好主动去搅这滩稀泥?”

    今上已现下世的模样,朝廷上下正是混乱之际,他忠远侯府从来都是效忠于皇上一人,如今这个紧要关头,父亲竟提出让品容退了亲事嫁入皇室,楼世煜一时间既觉震惊又觉荒诞。

    “你不知实情,品容不仅是你的亲妹妹,更是父亲的嫡长女,如今是圣旨难违。”楼大老爷叹气道,“圣上金口玉言,届时一道旨意传下来,若是还与殷家连着姻缘,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