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去看看?顺道给妹妹和你都置些绢花衫裙,妹妹们小便不带去了,爹爹便只带了大丫去。”
胭脂越听下去,一张小脸便越是发红,不知是恨的还是怨的,美眸里泛起水雾,心口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她缓了一会子,才伸出小手捏住鼻子道:“爹爹,我头晕身子发软乏力,爹爹给请个大夫来吧,大丫病好了再跟着爹爹一道进城……”
胭脂话音一落,屋外许久没声响,过了一会儿才传来爹爹离开的脚步声,她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眼眶里忍了许久没能落下来的泪珠儿,终究是滑落下来,爹爹待她当真是好生薄情!
哪知未过多久,家中便来了个村子里的土郎中。
老李把这土郎中请到大闺女房里,胭脂再是不愿,也还是不得不开了房门。
土郎中把了脉开了几味药,便道:“无有大碍,喝下两顿驱寒的药便妥了。”
老李道了谢,掏了银钱这才将人送走。回来就是吩咐二丫前去熬药,大丫躺在榻上,他便走近前道:“你这孩子,既是病了,怎地今日才说,早先怎么不说话?”
早先说了你也不会当作一回事。
胭脂压下心里的厌恶,低声道:“早先家中忙,大丫不愿再给爹爹添乱,便就没道……”
老李也只随口一问,听了这样的回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软起来,拍了拍她的头道:“好了,大丫好好养病,病好了爹爹再领你进城去玩。”
胭脂心底怨恨翻涌,低低应下。
……
二丫送了药进来,胭脂本意是不愿喝,可身边有个人时刻盯着,才又不得不喝下。
待二丫收了空碗出去不久,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昏花,竟是比得喝药之前还要头晕,脑袋本也沾在枕头上,浓浓的困倦一瞬间袭来,小脸一偏便就昏睡过去。
……
☆、第4章 路未卜
二丫趴在门缝上看着爹爹先是拍了拍大丫的脸,随后才将手上握着的麻布袋子抻开来,她惊恐地看着爹爹把大丫装了进去,随即又拿了麻绳扎紧,扛在肩上。
她赶忙躲了开来,瞧见爹爹出了大丫的小屋,便径直朝着牛房走去,她一路心惊胆战地悄悄尾随,见爹爹把大丫放进了牛车里,头皮便是一紧,再也忍不住地喊出来:“爹!”
老李悚然一惊,抬眼紧紧盯了她两眼,话里不失警告:“回房去!”
“爹在做甚!”二丫壮着胆子走近前,小脸上绷得紧紧的,正要伸手掀开布帘,细小的腕子便被她老爹一把握住,再次沉声警告,“回房去!”
二丫疼的直打他的手,老李这头才刚松开,闻着动静的徐氏便赶紧走了过来,一见二丫在这捣乱,上前就来揪她的耳朵:“别在你爹跟前捣乱,赶紧进屋去!”
二丫疼的直抽气,徐氏把她耳朵拎的老高,她脚上边跳嘴上边叫唤:“大丫在里头,爹爹把她装麻袋里……唔、唔唔……”二丫话不及道完,徐氏便恼地一把捂住她的口鼻,对着老李道,“当家的只管放心就是,我这就带进房里收拾她去。”
老李面色显得十分难看,摆手道:“去去去,早晓得该把她也一道捆了了事。”
徐氏面色微白,对着老李歉意地笑笑,连拖带拽将二丫拎回了屋。
老李立在院里叹了口气,实际他也不愿这般,实在是前几日进城时,他早同城里的人牙子打了招呼定在今日将人带去看看,若是爽了约,只怕二回再不好谈,他老早就打听妥当,城里就这一家价钱出的最高,他家大丫生的这般俊俏,就是卖个十两银子也是能的。
老李先还因着二丫捣乱而心生不快,这时间这般一想,心里又生了干劲儿,把个牛与车一栓上,便就驾了车走。
徐氏坐在屋里听得分明,心里一时也是莫名有些发慌,不知是虚的还是怎样,见二丫蹲在地上直流泪,心里便越是难受:“哭个甚,你该感到庆幸才是,若不是娘在,方才捆起来的便该是你。”
二丫不答话,只将抱着腿呜呜哭起来,她晓得了,原来大丫是要被拉去卖了……
……
胭脂是被一盆凉水泼醒的,醒来才发觉衣衫尽湿,黏在衣衫底下的身子微微发抖,她想要拨开面上粘着的发丝,却发觉自个动弹不得,才挣扎了两下,她便彻底清醒过来,脑袋一懵,整个人好似坠入了冰窖一般。
“怎个样?就说了是个好的,您还不信。”老李打着哈哈,对着人牙子又道,“方才的价钱,您看再加个二两如何,凑个整数正好垒到十两银子?”
“爹……”人牙子不及回话,地上被捆扎住手脚的胭脂,便唇齿打颤地开口道,“爹爹别卖大丫,大丫是你的亲闺女啊!”
人牙子抱臂瞧着,老李眉头一皱,狠心道:“大丫莫怨爹爹,爹爹也是无法,在乡下待着总是没有出路的,说不准进了富贵人家,大丫还可闯出一片天地来。爹爹养了你十余年,眼下就该轮到你回报的时候,大丫莫怪爹爹狠心,爹爹全是为了你好。”
一字一句听完,胭脂愣了一愣,差点没被气笑出来,一时又哭又笑,众人都只当她疯了。
人牙子抬抬手,便有人上前堵住了口,老李顺势瞥开眼睛,继续谈起价钱来:“这个,您看可行?”
“最高九两银子,再不成交,便将人提回去吧。”人牙子斩钉截铁,已是不愿多费口舌。
老李虽觉得有些遗憾,可到底是不少了,这九两银子够他一家子花费好几年了,届时二丫又到了出阁的年龄,家里便又有了聘金,晃一晃儿子也便大了,到时该是不用再愁。
摁了手指印,自此这大丫便不是他的闺女了,老李收了银子,见人牙子折了卖身契收起来,再看一眼脚底边模样可怜的大丫,摇一摇头叹一声气到底还是走了。
胭脂眼睁睁看着爹爹收了银子离开,即便重来了一世,当日那绝望愤恨的心情,此刻仍旧不减,反倒越加鲜明深刻起来。
……
马车一摇又是过了几日,手脚已经麻痹无知觉,她怏怏地左右瞧一眼,还是与得前世一般无二,这些稚嫩的面孔她还有些印象。
瞧着众人都在哭鼻子,眼睛又红又肿,胭脂心里麻木的很,暗暗垂了眼睫,她在想,这一世她又该如何过活?
进了盛京,一身灰衣布裙便被脱去,统一换上了馆里发下的青布衣裙,胭脂对着铜镜想也不想便剪了一撮额发下来,早先她是露出额头的,现下额前留着额发,把她一张尖细的瓜子脸盘,衬得圆润一些。
她垂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