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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人身上的温热的气味,顿时将她包裹住了。

    赵长宁抬起头,她虽然不算矮,但朱明炽更高。她居然只到朱明炽的下巴。

    雨被挡在斗篷外,她如置于他的怀抱中一般。

    朱明炽说:“雨太大了,你再倔也吹打不得。”

    她只看到他的下颌,清晰突出的喉结。于是低若无事地说了句“多谢陛下。”但是他似乎没有听到,也没有回应。

    雨越来越大,很快汇集出了细流。幸好马车就在不远处,朱明炽同赵长宁一起上了马车,进了马车之后长宁也未解开斗篷,里面的衣裳是已经湿透了。有个侍卫跪下道:“皇上,雨太大了,前行怕有不测。可否靠近会同南馆稍作歇息?”

    朱明炽道:“那便歇息吧。”

    马车靠会同南馆外停下,风雨夹杂着吹进来,车窗帘子被风吹开,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色。下雨后灯火都被晕染开了一团朦胧的红光,雨中的楼宇、寺庙只余模糊的峦影。守卫的羽林军静静肃立,雨水冲刷着他们身上的衣裳和冰凉的刀具,却是纹丝未动。

    长宁的衣裳被雨水打湿,风一吹就觉得冷,她也只能把帘子按下。她与朱明炽共处于狭小的车内,车内愈暗,只能看得清他大概的轮廓,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车内的气氛莫名地局促起来。

    朱明炽良久才开口道:“朝中近日可能有变动,你自己小心谨慎,莫生出许多事端来。”

    她身为大理寺丞,掌管刑狱,牵扯进事端实在是太容易了。尤其是她的家族如今蒸蒸日上,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京城根深蒂固的大家族就这么多,有家族上升,必会阻挡了别人的利益。赵长宁本人又很能招事儿。

    赵长宁思索朱明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猜测他可能在朝中有所动作。

    “微臣向来谨慎。”赵长宁道,“也不会与旁人生事端,陛下何出此言?”

    “不生事端?”朱明炽冷笑一声,“最能生事端的便是你。”

    赵长宁觉得这话说得很偏颇,生事端的不是她,而是事端总是找上她来生。她从不收取贿赂,也从未玩忽职守,不算计同僚,除了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做过一些灰暗的事,她当真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她说道:“微臣素日言行稳妥,皇上此言有失偏颇。若说真有招惹事端之人,微臣倒可以给皇上例举一些人……”如此朝中最跋扈的就是朱明炽任用的那批文官了。

    她披着他的斗篷,但说话却还是隐隐带刺,那薄唇微动着,让他想起放在在雨中,唇瓣沾水如莲花的样子。

    赵长宁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专注,几乎就是只盯着自己的嘴唇了。

    她的话还没说话,他突然堵住了她的嘴唇,随后她整个人都被他压在了车壁上。

    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唇齿之间都是他的气息。她想挣扎,但却被压在马车的角落里,仿佛后面是墙,空气是潮湿的,吻也是潮湿的。

    “皇上……”赵长宁断续地开口,男人猛烈的亲吻让她喘不过气,健壮高大的身体如一堵墙般,她的身子臣服地瘫软下来,尾脊骨升起一股酥麻感,一时间她也失了意志。但片刻之后她就回过神来。

    朱明炽放开了她,仍然在她上方,凝视着雨夜里的她。

    她眼睫紧闭,裹着薄薄暖光的风雨丝下,那个样子透明如玉质,凉薄易碎,美得真不似凡世间的人,极美极美。

    朱明炽低头继续亲吻她的耳垂,但这时候赵长宁已经回过神了,更加挣扎起来。

    朱明炽本有些按捺不住欲-念,但又不想再强于她。才放开她说:“罢了,起来吧。”

    赵长宁随之坐起来。睫毛微动,仍然手脚发软,觉得这个男人当真心思叵测,方才不是还好生说这话,突然就成了现在的情景。这时候外面的雨略小了一些,马车终于再度出发了。

    刚才还热闹的庙会转眼就散了,只剩下几个屋檐下卖灯的还在。

    赵长宁不想面对他,就看着外面的花灯。

    不想马车渐渐又停了下来,朱明炽叫人过来吩咐了几句,声音很低。赵长宁原以为他是吩咐了什么正事,结果过一会儿,有个侍卫挑着一盏花灯过来了,朱明炽接过来递给她:“见你瞧得目不转睛的,这个给你带回去。”

    她哪里瞧得目不转睛了,只是不想看他罢了。

    帝王递过一盏灯给你,接还是不接?赵长宁长久没接,看朱明炽眉毛微挑,她还是接了过来道:“谢陛下。”

    一根细细的竹篾,用红线挑着个巴掌大的灯笼,下面用纸扎了莲花座。非常精巧。

    长路漫漫,这盏灯将马车内照得柔和明暖。

    长宁本自己有打算,帝王无情,她若有权势的一天,便足以自保。只是赵长宁看着手里的灯,想起方才雨夜突如其来的湿吻,眼睛低垂。

    作者有话要说:  太卡文,先磨出这么多。啊啊啊!

    ☆、第70章

    第70章

    夜已深, 大雨瓢泼一般地下, 忠义侯府新房的热闹已经渐渐静了。

    相去不足一里的地方, 兵马司的人正封锁了道路,戒备森严,魏颐停在正阳门城门洞下, 坐在马上静静地等着。

    远处有人骑着马飞奔而来。雷声轰隆作响,马踏起满地的雨水。那人疾驰来后勒紧缰绳, 就立刻翻身下地,他的膝盖毫不犹豫地跪在了雨地上:“大人, 卑职搜遍了时雍坊……也未见大人所说的那名女子!”

    魏颐的手按在剑柄上,慢慢握紧。

    他望着大雨淹没的世界, 眼里闪过一丝坚毅的冷光。

    他这辈子未曾错过什么事情,想要的都紧紧握在手上。偏生想找个人,她却好似人间蒸发一般,他是想尽办法也找不到这个人。

    你究竟在何处?受了这么多的苦楚,过着无依无靠的日子, 为什么不现身来见他!

    若她现身于他面前,那他必定会给她一切的安定生活和荣华富贵。偏生却看不到, 怎么也找不到。

    魏颐随后有些失落地缓缓松开手。

    找不到能有什么办法,也许是方才他是真的看错了吧。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也没什么用吗。要是擅自调遣卫兵的事被皇上知道了,恐怕还逃不出一顿惩罚吧,罢了吧。

    魏颐对兵马司的人说:“……那就收兵吧。”

    隔扇外闷雷滚动,大雨倾盆, 屋檐下成了一道雨帘,淅淅沥沥地隔开了潮湿的庭院。隔扇内却点着灯,叔侄俩正在相对着下棋。

    周承礼在陪着老爷子下棋。赵老太爷一边落子,一边看了看窗外的大雨说:“我记得刚把你领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大雨天,那时候你桀骜不驯,谁的话也不肯听。我便罚你背一遍遍地背你家的家训,如今可还能背得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