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身侧,两眼无神无措地看着面前的一切。面前的一团肉上刚刚还滴着水,滴落在地下的部分已经开始有凝成冰晶的湿透,旁边的钟曲呆若木鸡地哭成了泪人,身旁来来回回的人声,嘈嘈杂杂,后来大理寺的叶大人带着捕快们来了,将他们围了起来,嘈杂的声音变成了窃窃私语,像是她娘死去的时候和尚念叨的安魂经,又像是小时候爹用鞭子抽打娘时,娘发出的闷哼。
欢娘感觉声音和眼前的光都离她越来越远,好似天边飘过的云朵,想要伸手抓住都是徒劳,欢娘想要喊,舌头像被压住了一般发麻,出不了一丝声响,欢娘有些慌张,想要伸手确定身旁的相公还在,手逾千斤无法挪动,欢娘心里挣扎着呐喊着倒了下去。
叶妩走进时看到的就是欢娘倒下去的一面。叶妩瞪大了眼睛,欢娘面色青紫口唇绀紫,手还在无意识地抽动着,头上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叶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接住了欢娘,手摸上了她的脉搏,脉搏打鼓一般跳的乱七八糟,果然是心脏病发了。
叶妩嘴中喊着欢娘的名字,轻轻地把欢娘放在地上,略略拽松欢娘的衣襟,跪在欢娘的身侧,双手互扣,有节奏地按压着欢娘的胸部。钟曲似乎终于发现了欢娘的不适,连忙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把药喂进了欢娘嘴里。
“咳!”欢娘幽幽转醒,钟曲后怕地抱起欢娘,泪水滴到了欢娘的衣襟上,“欢娘,你别吓我。”
欢娘虚弱地推开一些钟曲,勉力跪在叶洪彦面前,道:“大人,请为我的女儿钟淼做主。”而后转头又朝着叶妩磕了个头,道:“多谢乡君救命,求乡君为我女儿做主。”
叶妩扶起欢娘,道:“我会尽力去破案。”
欢娘泪水涟涟地点头,道:“钟淼一大早就去送酒了,本来订酒的人住在城外,我不想让她去,她说无妨,回来刚好看烟花。哪儿知道就再也没有回来!”
叶妩点头,看向了地上的尸体。刚才只顾着去救人,没有留意,现在细细看来,就连叶妩都不禁毛骨悚然。
钟淼不单单是不着寸缕,而是连身上的皮都被剥去了,只剩人形的骨肉。头上一个浅浅的“十”字沟痕,叶妩仔细看去,沟痕里似乎还有丹砂残留。而身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鞭痕,似乎在死前遭受了鞭笞。叶妩蹙眉,就算如此,为何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痕?叶妩抬手捏了捏钟淼的手臂动脉,空空如也。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今天只能更这些了,一会儿要去通宵加班,实在是用尽了力气才写了这么多,呜呜~~抱头顶着锅跑~~~
第76章 花式字母驱水鬼
一只麻雀抖了抖身上的毛,站在大理寺屋檐下,伸喙轻啄了几下挂在檐下的冰凌,晶莹的冰凌反射出棕红色的鸟喙,麻雀歪了歪头,用力向前一啄,“咔嚓”一声,冰凌裂出一道裂痕,直直地向下掉去,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麻雀一惊扑棱着翅膀飞了上去,这一切的响动并没有引起大理寺内人的注意。
“大人,我家淼淼死的冤枉啊!”眼泪顺着欢娘的脸颊流下,脸颊上的几道刀疤在泪水的滋润下显得更加狰狞扭曲,“今儿一大早,淼淼说今天元宵节,主顾们府上招待夫人小姐们的酒必然供不应求,她说要去送酒。晚上淼淼还没回来,我们估摸着她可能贪看烟花也没太担心,直到,直到……”欢娘哽咽着,泪水更加汹涌,“直到听人家说有人死在河里,我们才看到淼淼,淼淼就这样了!”
叶洪彦面容肃穆地点头,道:“也就是说今天一大早钟淼就出门了?”
欢娘忙不迭地点头。
一名捕快快步从外走进来,躬身道:“大人,刚才已经向各府门房打听过了,没有人见过钟淼。”
欢娘听罢身子晃了晃,道:“都是我不好,应该把淼淼拘在家里。”钟曲把欢娘揽进怀中,轻拍着道:“欢娘,不是你的错。”
“钟淼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酒?”叶妩开口问道。
“十坛有余。叶小姐也见过我们家的酒坛,都是给夫人小姐喝的,坛子很小,淼淼拐着个篮子走的。”钟曲道。
叶妩点了点头,手上的炭笔在纸上轻划,写下“篮子”二字,问道:“篮子有什么特征没有?”
钟曲看向欢娘,欢娘细想了一番,摇了摇头,道:“就是普通装酒的提篮。家中就有好多,有时候送去主顾府上就直接将篮子也留下。”
叶妩轻叹一口气,手上的炭笔顿了顿,还是没有将“篮子”二字划去。
“为何从发现尸体到现在都没有看到钟黍?”叶洪彦蹙眉问道。
“黍儿本来身子就弱,今天累了一天,站在窗口看了会烟花就叫嚷着困,便睡下了。淼淼出事之后,我们也只是把门锁了上去,没有惊动黍儿,以往我们清早出去买东西也会锁门,黍儿应该不会慌张。我们不想让黍儿这么小就看到姐姐这么凄惨的死状。过几天黍儿问起来,就说淼淼看烟花相中了个远地的女婿跟着走了罢。”钟曲摸了一把眼泪,衣袖上未干的勒痕又加深了一道,道:“黍儿那么单纯,估计听到姐姐默不作声地嫁了外地郎君都会哭几天,更不能让她知道姐姐惨死了。”
“今日桥边本就人多,这个怎么可能瞒得住?”叶妩手上的炭笔绕着手指转了一圈,有些不赞同,与其从别人口中得到姐姐惨死的消息,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瞒着她为好。
欢娘哭着摇头,道:“黍儿会哭死的。”钟曲抱住欢娘拍着她的后背道:“谢睿乡君提醒,我们会想一想的。”
叶妩将炭笔重新拿好,钟家的家事她也没兴趣知道,目光转向尸体的发现者苏梆。苏梆一身灰蓬蓬的袍子全是水,湿答答地滴在地上,湿发贴在脸上背上,配着发白的脸色,水鬼一般,似乎还没有从发现尸体的惊恐中缓过神儿来。
“苏梆,你是怎么发现钟淼尸体的?”叶洪彦沉声问道。
苏梆身子抖了抖,大理寺内燃着的火盆也没能让他停止颤抖,不仅仅是身上贴着的衣服,他感觉钟淼似乎就趴在他的背上,哀怨而又凄厉地看着她。
苏梆小心地朝着火盆挪了挪,声音中带着颤音道:“小人是打更的更夫,平日里也是住在沽酒家的巷子里。今天满城烟花,打不打更都听不到,想到这个,我就偷了个懒,没有打更。”苏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上首坐着的几位大人的面色,听说那位俊朗非常的是位王爷,应该不会跟他这个偷懒的更夫计较吧?见几位面色如常,苏梆微微松了一口气,低头道:“每逢这种节日里,总有富裕的夫人太太往河里扔铜板许愿,我都会悄悄潜下水摸铜板。”
苏梆眼神里终于有了一点亮光,随即一个缩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