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走到众人中,哗地一声合上折扇,拉长了腔调开口道,“今天说的是三生石上名讳刻,才子佳人共枕眠。”
“话说,朝廷日前颁布了一条婚配令,凡豆蔻之年没有许配之女子,皆由官府给予婚配。这文登县有个财主老爷,名唤阮金财,这阮老爷膝下有个散财童子转世的绝世美人儿,唤做年年。阮年年甫一出生,阮老爷财运大动四方。今天说的佳人,正是阮年年。阮年年今年二八年华,一家有女千家求,可阮年年却是个女中豪杰,道,小女子的意中之人是个盖世才子,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正是这一句话,阮老爷便设台东门,比武招亲。”
说书人折扇一晃,指点江山状,继续道,“话说,比武当天,阮年年一身红妆坐在台下一侧,美人如画,众多才子争抢上台。比赛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终于决出两名候选人,名唤宁澄和张加来。这宁澄据说祖上也曾是京官,家置地产无数,却是逗鸟遛狗的二世祖,而这张加来,身长两尺,凭着机缘略有薄财。二人鏖战正酣,人群中挤挤攘攘,一名上京赶考的倜傥才子就被挤到阮年年身上。这才子正是李秀才。这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二人一眼便认定了三生石上的缘分……”
“啊!救命啊!”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长空,打断了正讲到□□桥段的说书人,说书人眉头蹙了蹙,刚开口准备缓和下气氛继续说下去,只见一个小丫鬟连滚带爬地扑到了阮金财的脚下。说书人捏了捏扇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阮金财看着发髻略有些散乱的丫鬟,不满地瞪了一眼惠娘,惠娘一把拉起丫鬟,呵斥道,“这大喜的日子,莽莽撞撞的做什么?冲撞了贵人你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丫鬟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惠娘一松手,丫鬟又软下了身子,噗通一声跌倒了地上,这一摔,把丫鬟的神志摔回来了一些,她一把扯住惠娘的衣角,嘴唇颤抖着道,“小,小姐出事儿了!”说完,丫鬟两眼一翻,面色苍白地晕了过去。
……
公告栏旁。
叶妩一身鹅黄色的上襦,尽显青春的娇俏,站在一群民众之间,少女清脆的嗓音读着公告栏上的新法令——推行令:“凡大曌律不通读者及户不持有者,处以笞刑。”
一旁有人挠了挠头,问道,“叶大小姐,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叶妩微微笑着,“就是说咱们大曌朝颁布的《大曌律》所有人都要认真学习,并且每家每户都要有一本,否则就要处以笞刑。”
话音毕,人群哗然。
“咱们老百姓能识几个字,怎么通读?”
“哪里有闲钱去买书?”
叶妩待众人各自说完,轻轻拍了拍手,等百姓的目光集中到她身上,她才开口道,“乡亲们不要担心,知县会每户发放,并且于初一和十五请先生为大家讲解,届时,大家只需保存好书籍并且记住准时来听即可。”
“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和称赞声。
“夏侯,这个女子有点儿意思。收买人心工作做的不错。”站在对面茶楼二楼的赵承恺转身对着端坐在另一端的夏侯玄说道。
夏侯玄不动声色地拿开了手边的酒杯,眼皮也没抬,开口道,“脏。”
赵承恺眉头跳了跳,道,“夏侯玄,你别太过分!”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拂冬慌慌张张地跑进人群,众人一看是找叶妩的,纷纷给拂冬让开了一条路。
叶妩扶着跑到气喘吁吁的拂冬,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拂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小姐,你看跟我走,出人命了。”
叶妩反手握住拂冬的手,安抚道,“拂冬,你别慌,我们边走边说。”
茶楼上的夏侯玄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楼下镇定自若的女子,唇边露出一丝饶有兴味的笑意,道,“走,咱们也去看看。”
赵承恺僵硬地转过头,“没想到夏侯大人还有感兴趣的事儿。”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夏侯玄转身走了出去,赵承恺连忙跟了上去。
……
红,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红。
红色烛台上的蜡烛还是明明灭灭地燃着,烛台上红色的布幔上喷溅着点点血红。烛台旁的大红色婚床上,血迹已经浸湿了床单,顺着床单上的褶皱一滴一滴地滴了下来,血击打着地面的声音让惠娘哀嚎一声晕倒了过去。
床上躺着阮年年,准确的说,是无头的阮年年尸体,衣衫半褪凌乱不整,尤其是下半身的裙襦,已经被乱糟糟地扯下,露出青肿不堪的下身,大腿内侧还有青青紫紫的指印,而身下的白布巾上梅花点点。
而新郎李秀才却是躺在烛台下的桌子侧,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刀印,几乎要把他的头整个斩下来,嘴巴被一块红色的布巾塞住,两只眼睛毫无焦距地大睁着,死不瞑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尘缘的地雷,比心!
第10章 守宫朱砂鞋底印
床上阮年年的尸体,衣衫半褪凌乱不整,大腿内侧青青紫紫的指印,而身下的白布巾上梅花点点。新郎李秀才却是躺在烛台下的桌子侧,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刀印,几乎要把他的头整个斩下来。
叶妩只是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况,转身对阮金财道,“阮老爷,知县大人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现在,请大家都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围观,如果证据被破坏掉了,想要找到杀害令媛的凶手就难上加难了。”
阮金财见此情景,好似瞬间老了三载,可见是真的疼惜这个女儿,阮金财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道“对不起了诸位,招待不周,红事变白事,请大家今天先回吧。”
众人见状忙告辞,众人尚且没有散尽,阮金财却缓缓朝着叶洪彦的方向跪下了,道,“叶大人,您一定要帮我找出杀害女儿的凶手啊。”说着,老泪纵横。
叶洪彦忙走了过来,扶起了阮金财,道“我一定竭尽全力给令媛一个交代!”
阮金财抹了一把泪水,站起身缓缓地走了出去,在不远处站住了脚,靠在廊柱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屋中的阮年年。
叶洪彦刚准备去询问叶妩,发现有两名公子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去,叶洪彦上前道,“二位公子,打扰了,此处是案发现场,无关人员请离场。”
赵承恺笑了笑,翻手拿出一块令牌,叶洪彦一惊,正准备行礼,赵承恺伸手托住了叶洪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二人只是在这里看着,不会插手。”
叶洪彦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叶妩。
叶妩正蹲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支炭笔和一张纸,一寸一寸地看着地面上的印记,并时不时在纸上记录着。
叶洪彦刚准备走到叶妩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