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吩咐了人去摆膳,和他一同坐下用膳。
冀行箴刚开始有些出神地思量事情,所以不言也不语,只不住地往阿音的碗碟中摞好吃的。
待到阿音那一大碗实在是放不下了,而看他还有着继续往上堆的趋势,阿音终是忍不住了,握了冀行箴的手说道:“好了好了。可不能再多了。”
冀行箴低头一看,也是笑了。
阿音因为身体刚刚开始好转,所以不能吃多油腻的东西。偏他这一次漫不经心地夹菜,竟是在她的碗里摞了一大堆的食物。
——有他喜欢的,有她喜欢的。唯独的一点是,都被塞在了她的碗上。
阿音对此颇为怨念,握着碗边抬头说道:“太子殿下这是在作甚?莫不是想迷了竟然开始发呆了么!”
冀行箴此刻已经彻底回过身来,看见小娇妻的那个模样,忍俊不禁:“我在考虑事情。”
“什么事呢?”阿音说完这一句后,又怕冀行箴不乐意被她听闻道朝中重要事情,便打算闭了口把刚才的话收回来。
冀行箴却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轻轻一带,把她搂入怀中。
“你但问无妨。我知道的,自然都能解释给你听。”冀行箴说着,低头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下,“我只是斟酌着该怎么和你开口为好。”
阿音疑惑地抬头看他。
冀行箴思量了下,低声与她道:“你与我知道的消息合在一起,总算是知道了那崔怀心才是宁王府里从根上乱了的缘由。我去寻你之前便让冀葓从天牢里转出来,去了一套的较为干净和干燥的地方。”
“然后呢?”
“然后……”冀行箴抬手轻叩桌案,眉目骤然转冷,哼道:“然后就有人想方设法去寻冀葓了。”
冀葓是崔怀心的亲生儿子。崔怀心如今遭遇了难处,自然要想方设法去寻冀葓。
谁知袁无相派来的人十分了得。
那想要去寻冀葓的人不过走到了半途中就被那汉子给暗自扣住。行刑过后,把一些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崔怀心之所以要安排了假的崔治和假的崔悦,就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根本就是个不相信崔家新来崔家的人。只能在外圈里遥遥地望着,却无法亲近他们。
这个他们,指的是崔家所有人。
崔家人素来不喜欢冀家人。无奈对方身份尊贵,他们不得不低头服从。于是这样的情形下,嫁给了宁王的崔怀心,在崔家人的心里地位就不甚相同了。
一方面崔家人想要借了崔怀心的手来看看皇家的态度和一些私密之事。二来,他们也想借着崔怀心的手来达成一些目的,潜移默化地影响冀家人,让皇宫里的那些人能够在一些事情上对崔家好一些。睁只眼闭只眼就可以了。
在她看来没有血脉关系的一家人,却要处处折腾着来烦她,让她不堪其扰。于是就自己训练了人来处理相关事宜。
崔家的二老爷已经离家多年。他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一直是崔老夫人心里的痛。
妹妹看到崔老夫人以泪洗面怀念儿子的时候,崔怀心都忍不住去想。倘若“造出”这样的一个人来,又会怎样?
崔老夫人能够把孩子们当做亲生的来对待。
远的自然比近的亲。倘若外面的孙辈孩子们来到了家中,崔老夫人到时候少不得要舍了家里的孩子们,去亲近这些刚回到家中的宝贝们。
一来二去的,通过这些孙辈,就能掌控住崔老夫人了。
崔怀心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可她万万没有料想到,她花大力气培养的那假的崔治和崔悦,居然在肆意接近太子的时候出了岔子,最终殒命杨林府。
这事儿让崔怀心气愤不已,也恨上了冀行箴。
自此以后,崔怀心开始怂恿着宁王暗中做出一些事情来。
比如,谋逆。
如今事败,崔怀心镇日里逃命甚是艰难,想要冀葓帮她一把。这才有了遣此人往京城去的这一招。
阿音对冀行箴口中的这个人好奇不已,不由问道:“袁无相捉住了的到底是谁?”怎地连崔怀心的一些私密之事俱都晓得?
冀行箴听闻后轻嗤一声说道:“自然是那贴身伺候的人了。”
阿音仔细思量了下,诧异问道:“……莫不是刘嬷嬷?”
刘嬷嬷是宁王妃身边近身伺候的,和宁王妃感情甚笃。只不过在几年前因着年纪大了而离开宁王府。
仔细想想,能够让崔怀心推心置腹地信任着,又没有在前些日子的问斩中殒命的,唯有她了。只因宁王事情败露后,已经不在王府的刘嬷嬷自然不会被牵连到。
冀行箴没料到阿音能够猜到刘嬷嬷身上。他笑着揉了揉她头顶的发,说道:“待我们回京后,我带你去看冀葓。有些话,你问一问他。”
“太子殿下自己怎地不问。”
冀行箴无奈地摊手,“冀葓对我有些偏见。我问他,他不见得肯说。”
对于冀行箴口中的“偏见”问题,阿音是不太相信的。
冀葓其人,她多多少少了解些。更何况冀行箴也说了,冀葓当初拿剑刺伤他母亲,并非是崔怀心想要救俞皇后,而是冀葓要救俞皇后。他见崔怀心要拿簪子伤皇后娘娘,因此长剑出鞘。
阿音犹在思量着这些事情,鼻尖忽地一疼,却是冀行箴捏了捏她的鼻尖。
“莫要再想了。”冀行箴把话与她讲了些后,心情已然轻松许多,带着笑意说道:“我们吃我们的。他们再怎么闹,终归是翻不出水花来。且等着看罢。”
说着不由自主就握紧了阿音的手。
阿音晓得是她前些日子的被劫和昏迷让他心里头后怕不已,所以这样小心谨慎,好似半点都不愿意松开她。
阿音反手握住了冀行箴的手,“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
觉空大师说了,大劫已过。
既然大劫过了那她往后定然就会顺风顺水的罢。
冀行箴笑着应道:“说的是。往后我们一定都好好的。”
用膳过后,一切都风平浪静。
两人点了一壶茶,边饮着茶边说了会儿话,又一起看了会儿书,这便吹了灯准备歇下了。
阿音因着身子不太妥当,所以沾枕既睡,困意来得很急。
但是,就在她刚刚要沉入梦想的时候,奇异地发现身边刚刚躺下的冀行箴复又坐了起来。
阿音迷迷糊糊地去拉他,“怎么了?可是有甚不妥?”说着就要喊人来点灯。
“不用点灯。”冀行箴声音发紧地说道:“我就是想到了件事情,有些担心。”
“……什么事?”
“就是生孩子的事情。”冀行箴忧心地道:“母后曾和我说过,当年生我时候极其艰难,生完我后身子不好了就也没能再怀上。试想想也就知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