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洗个手。”
“诶对。她每次饭前饭后,甭管干了什么都要洗手。”孙雨安进厨房了,何莉说。
她站在盆子前四处看。何莉家是水龙头的,跟她一直以来一样。她不知道应该去水缸里舀水。灶子上炖着水,孙雨安伸了个指尖碰了一下。
身后一只修长骨瘦的手拿起水壶,倒进盆子里。又转身拿水舀子兑了凉水,“试试。”
孙雨安看着段琨全程,这才知道水是从缸子里舀出来的。她唇角勾起两个漂亮的酒窝,说,“谢谢。”
一顿饭倒是吃的很开心。孙雨安在家里的时候,爸妈也经常吃野菜养生,但爸妈做的都感觉少了点味儿,她也说不明白。总之还是在这样露天的,入目都是青山绿水的地方吃,爽。
吃完饭天色暗了。几个人就坐进屋里歇着,打算歇够了就走。
“水刚烧上。”段琨说,看她仍旧不停步拿起柜子上的水壶跟着她。
“诶,我自己去就行。”
“哦。”段琨止步,“我以为你不用凉水洗手。”
“我没有!我本来想用凉水呢,没找到水龙头。”孙雨安往厨房走,回身对他们笑了笑。
“小公主一样长大的。”何莉在凳子上,边磕白瓜子瓤边调笑,“还要去,想给人家做骑士啊?“
“走了啊琨子。”何莉边走边回头嘱咐,“甭送了。多晚。”
“行。”段琨应,还是一路跟着,把她们送到何家门口的草垛子旁边。
何莉随口问,“你回去打算干嘛啊?”
段琨:“蹭灰。”
几个人都笑了。
孙雨安低了低头,感谢他道,“打扰你了。今天的菜都很好吃。”
段琨给她鞠躬,“谢谢谢谢。不打扰。”
何莉拉孙雨安,“你俩日本人啊,点头哈腰的。”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穿了短裤半袖。这初中其实每个年部就俩班,村长兼任校长很忙,所以平常也就是何强管着。每科只有一个老师轮流各班教,兼任班主任。一群人走到码头边儿上,孩子们纷纷跑过去。几个姑娘挨个拦,拦也拦不住。
孙雨安拦着拦着忽然看到了前天晚上咬了她的孩子。
“孩子。”孙雨安拽住他的胳膊。
教数学的方老师过来说,“这是谢楠。”
“干什么?”谢楠挣她的手。
“你是我们班的呀,”孙雨安叉叉腰,可把自己得意坏了,“谢楠。那天那几个小孩儿是初一的吗,他们在哪儿,我跟他们说说话。”
“喏。”谢楠手一指。孙雨安抬头看,何莉正在拉他们,却反被他们几个逃开还差点把何莉推倒。
孙雨安松开谢楠,看向方老师,“那几个孩子叫什么啊?”
“郭帅,郭林,双胞胎。另两个叫王清和潘翔。郭家在村子里是土地主,地多有点儿钱。就像孩子里的小老大吧。不过他俩也挺可怜,他妈把他俩生下来就跟城里人跑了。”
“哦。”等到谢楠跑开了,孙雨安低声问,“为什么他们管谢楠叫孤儿啊?”
“孤儿?”方老师惊讶看她,并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这个,谢楠他爸妈在外地打工,两年都没回家了。不过,平常真没听说什么。”
“哦。”孙雨安谢谢了方老师,跑去何莉的方向打算跟着一起拦郭帅几个。发现段琨蹲在那儿,已经把几个小孩儿收拢到一起。等孙雨安也过来了,就点了点头,扛起地上的箱子继续走。
孙雨安蹲过去。
“这不那天那姐姐吗?”为首的小孩儿说。
“可不是。”
“你们还记得我呀?”孙雨安其实忘了他们什么样儿,没想到他们倒记得挺清楚。
“咋不记得?大半夜的乱晃,也不怕被狼吃了。”
孙雨安:“那你们不怕?”
“谁怕呀。以为我们是谢楠呢。胆子小,娘娘们们的,哭鼻子。”说着几个人还冲那边比了个手势。
孙雨安打了下他们的手,“你们干什么老欺负人家?因为大人不在家?你们要是谁大人不在家,然后这么被同学欺负,你们难不难受?”
郭帅嘴硬道:“谁欺负他,这不是闹着玩吗?”
孙雨安叹了口气:“闹着玩也有尺度的。有些事儿,咱们不能这么开玩笑。”说着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你们想想,将心比心。有些事你俩也不愿意被人开玩笑是不是?就跟谢楠一样,他爸妈不在身边,本身自己就觉得伤心呢,你们又说那种话。谁能不哭呀?”
几个孩子想了想,纷纷点头道,“以后不说了。”
“乖。”孙雨安笑起来,抬手摸了他们的头。
一路曝晒着到了梅庵公园。
三个人按照提前做好的计划教学。然而现实却往往是个瘦美人,没胸没屁股。管不住孩子是一点,她们其实也半大不大,自己能不心野吗?
于是第一天跟游戏似的,一群孩子到处跑,跟打地道战似的有人放风有人掩护的防她们几个。孙雨安她们三个憋不住的笑,配合他们玩。
到中饭时间,孩子一蜂拥找何强领饭。孙雨安看他们到处摸石头玩泥巴都脏得很,于是拉着郭帅两个,“洗手去。走,我带你们去江边。”
果然,郭帅两个人跟着她走,其他人也就跟着来了。
看来不管在哪儿,都有小领袖这种东西。
只有一个孩子落在后面,孙雨安回头叫,“谢楠,干嘛呢?”
谢楠:“我奶奶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窝窝囊囊,万寿无疆。”
孙雨安把孩子们交给何莉和田落玮。她转回身去找谢楠。
谢楠不乐意的扭过头,“你干嘛老管我啊?”
孙雨安当没听见,笑呵呵的拉起他的手,“走。我们去洗手。”
等满屋子都飘着花露水味儿,各自才回到自己的床上躺着。几个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都想掏心窝子说话。
“哎,”孙雨安先叹了口气,“都睡了么?”
“没呢。”
过了会儿,何莉问,“你们觉得咱们这样儿有意义吗?”
田落玮:“我之前是学生会报账的嘛,那时候还听老师抱怨有的人就是到农村吃吃喝喝一顿,然后回来找学校报钱还能赚一笔。”
何莉也赞成,“其实时间是挺短的,一直以来都不觉得三下乡到底有什么意义。大一来时候学姐跟我说,其实就是公费旅游。”
孙雨安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不太像三个人时候话痨的模样。
“怎么了?”两个人问她。
“其实我也觉得时间特别短,很多事儿国家都努力了这么多年了,更何况咱们其实世界观也属于半成熟状态。要说意义什么的,虚头巴脑那些的写是那么写,咱几个聊天就不必说了……”孙雨安声音欢快了一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