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始终保持高高在上姿态的沈碧清，她表现的完全不在意，看向她这边，也同样的嘴角上扬，眼带笑意。
只是这份笑，怎么都来的违和勉强。
柳瑟不再看她，反而暗中观察着姜淮济的神色，见他脸色变了又变，眉头比刚才皱的还要紧巴了，定是在纠结这些事情。
不过经历上次的事，姜淮济这次谨慎了许多，没有立即下决定，默不作声倒是让方才还十拿九稳的沈碧清和姜馥仪两人心中不安了几分。
沈碧清有些慌了，狐疑的扫了眼面色凝重复杂的姜淮济，一时间也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若是以往，老爷定是向着她们这边的，而且老爷一向疼爱尚儿，这次竟然犹豫了？
难道说他察觉到了什么？
沈碧清不愧是个伪装高手，想这些的时候，却还能装作很镇定的样子，面容上的淡定之色丝毫没减，反而加深了几分。
她没有说话，而是仔细观察着柳瑟和姜淮济二人的神色，站她旁边的姜馥仪刚要开口说话，她便戳了戳她，使了个眼色给她。
姜馥仪平日里虽然狂妄自大，有时候拎不清楚，但对于沈碧清的眼神还是能领会了，便也识相的闭嘴了，反而警惕的直盯着柳瑟。
“好了，此事我自会查明。”磁性而嘶哑的男音真切清晰，在空气中响起，有些突兀，但也透着威严，这一锤定音令所有人都沉默了。
但这显然不是沈碧清和姜馥仪要的结果，但相爷作为家中的最高权威，说的话就如同圣旨一般，自然没人敢反对。
姜馥仪眼底的情绪起伏最为明显，她压抑住此时的愤怒，但脸上的不甘也随之表现了出来。
柳瑟根本不看她，这样的淡漠更令姜馥仪为之气恼。
在她看来，眼前这个丫头分明在讥讽她。
她有什么资格来嘲讽她？她还不配.......
她最恨这种轻蔑，嘲讽，她死咬着下唇，指甲深深嵌在皮肤里也浑然不觉。
直到耳边响起一阵男音才搅乱了她方才凌乱的思绪。“夫人，你先带尚儿回去休息。”
沈碧清抬眸深深的瞧了姜淮济一眼，好一会儿才怔怔道：“是，老爷。尚儿适才受了惊吓，现在最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馥仪，你也回去吧。”姜淮济的语气软了许多，虽然没在笑，但态度没有之前对柳瑟那般强硬了。
姜馥仪恨恨的看了柳瑟一眼，朝姜淮济施了一礼，便先行离开。
柳瑟仰着脸，明澈的眸子蓦地一沉。
姜淮济瞧了眼柳瑟的方向，冷冷的目光在她这里停留了好一会儿，犀利的眼神吓得几个丫鬟都低下头去，埋头不语了。
姜淮济最终拂袖离去，坚决，果断。
☆、第九十七章 离开
姜淮济前脚刚走，几个丫鬟便赶紧跑到柳瑟跟前，关切的询问着：“小姐，你没事吧？”
墨玉说着说着又开始掉眼泪了，她们小姐怎么这么可怜，方才大夫人和大小姐分明在欺负她，老爷非但不帮她，还那么冷淡的对她。
她们真为小姐委屈，可是恨自己无用，又帮不上什么忙。
“好了，就你爱哭鼻子。”柳瑟绽出一抹笑来，伸手拭了拭墨玉眼角的泪。
可是她这样的笑容在她们几人看来是那样勉强，也便更觉得心疼了。
“小姐，你别难过，你还有我们，我们会陪着你的。”听着墨玉的哭声，绿绾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连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了。
只有罗衣，最为冷静的看着自家小姐。
因为她知道小姐她不是难过，也不是伤心，如若真有一份感情，那便是恨吧。
其实刚才她也怀疑大少爷是假装的了，小姐明明没有对他做什么，他偏要表现出一副无辜害怕的样子，是想引起所有人对小姐的怀疑嘛......
这些疑问与顾虑她都没有说，也不会说，只能平静的看着柳瑟，目光中泛着坚定，想要给予她鼓励。
小姐说的不错，在这府中她的处境很艰难，表面上看似融洽，实际上每个人各怀揣着心思，最可怕的是她们还会表现出端庄大气的样子，让人很难怀疑，也很难看出端倪。
“我们回去，我都有些饿了。”柳瑟一脸平静的说道。
倒是绿绾和墨玉夸张的喊了声：“小姐。”
都这个时候了，小姐还有心情吃饭？
柳瑟摇头失笑，不理会她们神色里的困惑，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沈碧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尚儿为何自藏书阁那次后便这么怕那个贱丫头。
她那么弱小可怜，身上没有半点隐含的锋芒，尚儿何至如此？
“尚儿别怕，你告诉母亲是不是三妹想害你？”沈碧清急促的步子一顿，姜尚跟着她也停了下来，仰着小脸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沈碧清俯下身来，想要尽可能看清楚他脸上的情绪变化。
“三妹......”姜尚又念出这两个陌生的字眼，语气硬巴巴的，干涩的很。
“我怕，她...想...杀我。”姜尚吞吞吐吐，语气听上去有几分诡异，惹得沈碧清更加好奇了几分。
“她有说过什么话吗？”她循着姜尚的话语问，语气依旧温柔。
姜尚仰着小脑袋，像是在思考，过了会儿又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小孩子的天真稚嫩，却又真诚诚恳。
沈碧清的脸色大变，眯了眯眼眸，眸子里闪着一丝恨意。
那个丫头果然可疑......
竟然敢害她的尚儿，她定饶不了她。
不觉间她捏着姜尚肩膀的手重了些，耳边稚嫩的男音吃痛一声，沈碧清才回过神来，忙松开了手。
“娘一定会保护你和馥仪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绝不。”
在她这个痴儿面前，沈碧清总是最有耐心的，她陪着姜尚坐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他沉沉睡去，才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离去。
从姜尚房中出来，沈碧清则去了翠竹轩，也便是姜淮济的住处。
在这一路上，她略略整了下思路，现在是不适合与他讨论那贱丫头的事的，既然他说会查明，那就尊重他好了。
若是她这会儿追问，只能招来他的烦了。
沈碧清想着，便已经走到翠竹轩门口了，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下人就已经进去通报了，过了一会儿，幽幽的男音便从里面飘了出来。
“夫人进来吧。”
沈碧清一边替姜淮济宽衣，一边观察着他的神色。
他看起来有些疲倦，神色凝重。颇为复杂。
她也没开口问，看着那微启的唇，紧张忐忑的心又提了几分：“敌军来犯，太子殿下主动请缨。”
姜淮济话像是没有说完，却又不说了，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