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婚又怎样挣大钱呢?不结婚难道就不能挣大钱了吗?”
老张头又回答:“你结了婚就去当包工头、当老板,现在哪个老板不是腰缠万贯?你这么好的手艺,很快就会腰缠万贯。如果你不结婚,无家无业的,谁会相信你?也没人跟你干。”
彭立杭想了想,认为老张头说的还真有些道理,就同意了。
彭立杭和韩月茹结婚的那一天,没有音乐声,也没有鞭炮声。当他看到头顶红盖头的,不是十年前那个穿蓝色花棉袄的小姑娘,不是八年前那个长辫子的姑娘,也不是七年前的烫头发少女,更不是六年前那个秀发披肩、那个短辫子少女时,他的泪水纷纷冲向眼眶。但当他猛然醒悟,在这人生四大幸事之一的日子里,他的哭声伤害的会是很多人时,他又强行让泪水流回了心脏。
婚后,韩月茹拿出打工攒下的钱买砖买瓦,全家人又到山上砍了一些树,彭立杭亲自设计施工,一个月后,一排明亮的大瓦房落成了。第二年,儿子出生,白天,彭立杭仍出去当瓦匠,韩月茹的父母照看自家承包的山林,韩月茹在家带孩子、做家务。乡亲们都认为这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可彭立杭一点都不感到幸福,他思念邓桃花,他悔恨,恨自己太笨,恨自己不该惹邓桃花生气。他幻想回到以前,他一定勇敢地向邓桃花表白自己的心迹,幻想邓桃花如果没有死去,他该是怎样的幸福。他整夜整夜的想她,整夜整夜的失眠,真的到了“夜夜惊坐起,寒风入北窗,愁心解不得,无时不思量。”了
一九九八年秋天,彭立杭给四姐写了一封长信,希望能弄清邓桃花当时的心情。但寄出去的信如石沉大海。他心中更难过了,认为邓桃花的死肯定完全是他的错,不然那么亲切而又热情的四姐怎么连信都不回,她一定对彭立杭恨之入骨了。
他也更后悔了,认为如果他不惹邓桃花生气,肯定能得到邓桃花,如果能跟邓桃花在一起,看着她那娇艳的容貌,听着她那柔美的话语,该有多幸福啊!
☆、二十四、难忘邓桃花
韩家坐落于半山腰上一片较为平坦的开阔地上,左前方有一个小水塘,一条小溪由上至下穿塘而过。水塘四周除了两颗古老的松树,便是种植的果树。站在水塘边向下望去,除了顺着小溪有一条两米多宽的石子路,路旁有些低矮的灌木外,便是一望无际的山林。
春天,路旁的灌木丛中开满了各种颜色的野花,彭立杭站在水塘边向下望去,看到被无边的翠绿簇拥着的万紫千红,百媚千娇,不觉心旷神怡,他想起了那一年的二月初二,到邓桃花家认亲的时候,邓桃花为了让他认出她,不断地望着他露出笑容的神情。同样为了让他认出她,她竟然脱去了棉袄,只穿一件单衣的情景,也想起了他终于认出她时的那份惊喜,以及她从他手里抓过钱去的那份天真时,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当他终于想到她已不在人世的时候,又突然感觉到两旁的山林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他的胸口立刻憋闷的透不过气来。
夏天,水塘边仍是春天的气候,彭立杭有时间就搬一把竹椅躺在水塘边看书,韩月茹洗完衣服就靠在他身边,向他讲述水塘的来历和一些古老的传说。他又想起了那一年的端午节,他和邓桃花分别坐在她家大门两边的门墩上时,邓桃花那近在咫尺的笑容,当他想到那美丽的笑容他再也无法看到时,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韩月茹以为他睡着了,忙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默默地守在一旁。
秋天,山上到处都是野果,那高高的野柿子树上的柿子或红或黄,晶莹剔透,韩月茹好几次提着竹篮邀彭立杭去摘野果,都被他拒绝了。他想起了那一年的中秋节,他一连在邓桃花家玩了好几天,每天早上邓桃花见他起床后,便为他倒好洗脸水,晚上临睡前,邓桃花为他端来洗脚水后,便去为他铺床垫被,然后去跟四姐和六妹挤在一张小床上。彭立杭每次独自睡在她的床上时都万分感动,发誓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却没有机会报答她了,今天要是邓桃花邀他摘野果,他一定爬到最高的树上,为她摘最大的果实。
冬天,大雪封山,韩月茹在屋里生燃火炉,有时怕彭立杭寂寞,便邀些朋友来家打牌,彭立杭仍然觉得很烦闷。他独自站在水塘边,看到千里一片银装,倍感惆怅,也倍感凄凉。他想起那一年的冬天,他到邓桃花家的时候,四姐一人在家。她见彭立杭到来后,立刻去找回了她的五妹。美丽的未婚妻陪在他的身边,同样美丽的四姐买菜做饭,那时候的彭立杭是何等的幸福啊!没想到后来邓桃花突然离去,四姐也因此跟他反目成仇。有人说:“人类最大的痛苦就是不能接受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可彭立杭还要承受比这更重的痛苦:邓桃花被卷进竹帘的时候,亲戚们议论纷纷,有人说:“多好的孩子啊,怎么说走就走了?是不是他男朋友今天没来?”有人接着说:“来是来了,只是什么也没为她买,她为他买的鞋子,他也没要。”彭立杭不仅要承受失去心上人的痛苦,还要承担抛弃未婚妻的罪名。不知他还能承受多久,他后悔当时没随她而去。
韩月茹一家人对彭立杭的关怀,可以说是无微不至。每天晚上在他快回家时,全家人便炒菜做饭,韩月茹更是带着孩子接出老远。遇到他在家休息,全家人更是尽量弄些他爱吃的菜,山林里的野兽、水塘里的鱼,都变着法子做好后端到他的面前。每次吃饭,只要彭立杭不上桌子,没有任何人先动筷。可彭立杭还是经常闷闷不乐,仍然对邓桃花念念不忘,韩家上下也觉得有些委曲。韩月茹的大伯出面对彭立杭说:“你未婚妻再好,可她已经不在了,韩月茹虽说没有她漂亮,可她朴实、健康、勤劳、善良,也是一个难得的好孩子。她全家人对你这样好,你却成天思念你的前女友,韩月茹虽然没说什么,内心也是很纠结。”
彭立杭心中也很矛盾,结了婚当老板的梦想还是没有成真,邓桃花的笑容还是在他脑海里闪现。他也知道韩月茹一家对他很好,可他心中只有邓桃花,不愿再接受任何人了。他早就想走,但见一家人对他太好了,一直不好意思开口。既然她大伯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便趁机表明了心迹。韩家上下见他去意已决,没有过多的挽留,因为全家人都知道他的内心已被邓桃花彻底占据了。但彭立杭还是坚持把这些年的积蓄交给了韩月茹,挥泪而别。
彭立杭正式进入光棍的行列,为邓桃花造坟立碑的计划又得从零开始了。他没有再去那熟悉的工地,他到了离韩月茹家几百里远的一个地方,还是当瓦匠。
他听说有人买彩票中了亿元大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