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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陌生人安全感。他进门之后态度谦恭,陆妈妈的脾气到底没发出来。

    丁主任见到陆妈妈之后,有点怀疑陆笙是不是她亲生女儿。第一,哪有这样对自己女儿的,呼来喝去,一点不心疼;第二,当妈妈的长得很漂亮,陆笙却只是清清秀秀的,两人一点也不像。

    当然,这种怀疑惯例是内心吐槽,不会宣之于口。

    今天这场谈话竟然很顺利。主要原因是丁主任隐瞒了“要交学费”这个事实,只说陆笙看起来不错,可以试着打网球,学校免费教,放学之后让孩子自己过去。

    又不用她花钱,又不用她操心,陆妈妈也就同意了。

    虽然她还是嘲讽了一句,“陆笙没出息,你们看走眼了。”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丁主任拿了一份家长知情书,让她签好字,然后他把陆笙叫过来说道:“今天就可以入学了,要不你和我一起走?”

    陆笙巴不得呢:“嗯!”

    走的时候丁主任让陆笙先出门,他有事和妈妈说。

    陆笙很听话地出去了,然后陆妈妈警惕地看着丁主任,“你想干嘛?”

    “没什么,”丁主任推了一下眼镜,“您介不介意告诉我,陆笙的爸爸有多高?”

    “滚。”

    “有一米八吗?”

    “滚!!!!!!”

    丁主任面不改色地滚了。他出来时见到陆笙小朋友眉飞色舞、一双清澈眼睛亮晶晶的,便笑道:“你这身衣服还可以,鞋子不行,走,我带你去买双球鞋。”

    “嗯!”

    两人走出巷子,路过报刊亭时,陆笙突然停住,“看看报纸。”

    她现在满心都是可以学网球的喜悦,她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南风的消息,想重新丈量他们之间的距离。曾经那距离是无法逾越的巨大天堑,而现在,终于有一条路连接彼此了。

    尽管这条路悠远而漫长。

    但,希望,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事。不是吗?

    她拿起一份《体坛周报》,一眼看到了头版头条:

    南风坠机,生死未卜!

    陆笙脑子嗡的一下,感觉像是被一把闷锤狠狠砸中。

    丁主任看到陆笙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握着报纸的手哆哆嗦嗦,甚至她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他有些不放心:“你怎么了?”

    陆笙不答,只是死死地盯着报纸,她一字一字地读完了那一小块新闻。

    然后,丁主任就看到这个沉静坚韧的小姑娘突然失控,抱着报纸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

    ☆、第 4 章 我的起点

    ?  陆笙第一次知道南风是在三年前。

    那天是3月29号,她的生日。那天她妈妈被老师叫到学校谈话,因为学校的少儿心理辅导室认为陆笙有儿童抑郁症的前兆。谈话的具体内容陆笙不知道,她只知道,没有人记得她的生日。

    放学后陆笙不愿回家,独自一人在外面游荡。她漫无目的地走进一家商场,卖家电的地方摆了好多电视机,电视机停在中央五台。

    电视机里,一个哥哥在笑,笑得很好看,她单薄匮乏的词汇量无法形容那种好看。他说:“祝今天过生日的朋友都生日快乐。”

    那一瞬间,陆笙只觉心口酸酸的,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感动。

    旁边一个导购员姐姐说:“这个帅哥好帅呀!”

    陆笙问道:“姐姐,他是谁呀?”

    导购员姐姐目光茫然,“不知道诶。”

    那时候的南风,还没有风靡全中国的知名度。

    后来她在报刊亭看了几天报纸,才知道他是谁,才了解了他的世界。那个世界的人活在阳光下,他们有梦想,有朝气,他们付出汗水,收获希望,他们的世界开满鲜花。

    一个人,即将坠入无望的深渊,在某一个契机,突然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很久以后,当陆笙的世界也开满鲜花时,她回望这条道路,发现路的起点只是一点不可思议的、渺小而坚硬的执念。

    这执念并不复杂,它只是一个孩子在濒临绝望时本能的自救。

    ***

    陆笙蹲在地上放声大哭了一会儿,渐渐改为小声饮泣。丁主任将她扶起来,问道:“南风是你什么人吗?”

    “他是我的偶像。”

    丁主任心想,小朋友都追星,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他说:“别哭了,南风不一定出事的,他是运动员,身体素质好,一定还活着。你看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好,只要好好养伤,他过不多久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陆笙仰头看他,“真的吗?”

    “真的。”

    其实这番话,丁主任昨晚已经说过一遍了。

    陆笙信了,擦擦眼泪,说道,“我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一定可以的。如果恢复得快,他还能打今年的中网呢!你现在好好学网球,要是表现好,我带你去现场看他比赛。”

    陆笙的眼睛亮了,“嗯!”

    到底是小孩子啊,丁主任暗暗叹了口气,真好哄。

    丁主任带陆笙买了双新的回力球鞋,然后两人回了树青体校。丁主任带着陆笙参观一番学校,吹了几个牛逼,把小姑娘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他带她去了网球场。

    网球场上只有一个和陆笙差不多高的男孩,男孩正握着球拍颠球,黄绿色的网球在水平的网面上不停地蹦跶,像个快乐的小蚂蚱。

    丁主任问男孩:“李教练呢?”

    “不知道!”

    丁主任便对陆笙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把教练叫过来。”

    陆笙点点头,目送丁主任离去。

    这时,那个男孩停止颠球了,他一手扶着球拍,隔着半个球场大声问陆笙,“你是新来的?”

    陆笙轻轻点了点头,小声“嗯”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笙。你呢?”

    “陆生?真巧啊,我叫水生!”

    “诶?”

    他提着球拍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走到近前时问:“你上几年级了?”

    “六年级。”

    “我也是,你几岁了?”

    “十二。”

    “我十三了,你得管我叫哥。”

    陆笙低头,不大好意思叫他“哥”。

    他又笑道,“不过你既然来这里学网球,叫我‘师哥’就行啦,长幼有序懂不懂?来,叫一声。”

    陆笙憋了半天,涨红了脸,小声说道,“师哥。”

    “连着名字一起叫。”

    “水生师哥。”

    他满意地点头,眉开眼笑的,“哎哟不错不错,你以前学过打球吗?没学过?今天师哥教你!来,拿拍子。”

    他跑到场边拿了另一只球拍给陆笙。

    这是陆笙第一次摸球拍。半旧的网球拍,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做,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