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问了。转而说了另外一件街上碰见的事情道:“奴婢这几日在外头,见到城里的外乡人来得越来越多。今个回城的时候,城门口已经设下了关卡,怕是不过了多久就要限行了。”
“怎么了?”寻仙隐约听袖袖提过,说北边大旱,有不少难民往南边迁了。莫说是北边,就是碧城都已经连着二十多日没有下过一滴雨了,太阳又炙热烘烤,哪里都是热得很。
引录道:“外头好多地方干旱,听说已经饿死了不少人。不但是咱们碧城,临近的几个府县都涌去了不少。小姐这阵子最好不要外出了,街上不定就起了什么乱子。我回来的时候就瞧见有难民饿得急了在抢的小贩的包子,被许多人追着打。”
苏妈妈从远处来,听见这一星半点,立即变了脸色追问道:“街上起乱子了?”
寻仙摇头道:“是来了难民,听说外头大旱了。”
苏妈妈叹了口气,神色也黯了黯,“得亏咱们这地方总也没出过这种大灾大难,我听说前些两年北边收成也不好,今年又来这一遭。这老天爷,是诚心不想要穷人过日子了。”
寻仙心有戚戚,几乎已经能想象到饿殍遍地的情形了。可天子昏聩,几个皇子又明争暗斗,朝廷如同一滩浑水。正失神的时候,引录忽然低声唤道:“小姐,有人来了。”
寻仙闻声抬了头,见到那人正是沈家的大小姐沈九。这沈九由着几个方家丫鬟引着过来,一进院子就瞧见了坐在屋前檐下纳凉的方寻仙,远远的就笑道:“我道你在做什么,原来是在这贪凉。”
寻仙站起了身来迎了过去,讶然道:“你怎么来了?”
沈九身量比寻仙稍稍的低些,可气度不凡,又满脸的灵慧,她摆了摆手道:“我爹正巧来找你家老太爷商议事情,我就跟着来了。”她捏着帕子在自己脖颈前扇了扇,额头上早已经沁出了密密的细汗。寻仙见她这样热,就将自己的团扇凑了上前,替她闪着风。
沈九眉眼一转,娇俏的笑了声,对着并肩而行那人道:“还算你有良心,我最怕热,若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来这一趟。”
说话间,两人已经入了屋子。
寻仙这屋子早前就开了窗子通风,也极为凉爽。沈九刚坐下来见袖袖奉了滚烫的茶上来,不经意的就皱了下眉头,转过头去对着方寻仙道:“这样烫的茶哪能下得去嘴。”她羞赫一笑,指着门外道:“我就馋你方才喝的梅子汤。”
寻仙见她随意,就让袖袖将先前的梅子汤送了进来。等沈九喝了一碗,她才好奇问道:“怎么来是为了我?”
沈九骄横的瞪了她一眼,面上染上了几分薄怒,“可不是。你说你这阵子,怎也不出门。我想见你一面也不容易。”才刚说完,接着又换了一脸的关切:“方才拜见你家老太太才知道你生病了,生了什么病?我倒是看你真是清减了许多。”
寻仙不能说自己生中毒了,就随意扯了个病来圆了过去。又问道:“怎么绕来绕去,还没说你来的正事?”
沈九笑嘻嘻道:“我来是跟你说,我大哥去京城了。”
穆舟去京城了?
寻仙的确是不知道他已经去了京城,可……他如今在府里头做陪读能来去这样自由便利?
沈九看着寻仙惊诧的表情,也不由纳罕了起来:“你们两人也真是奇怪,分明离得这样近,在一个府里头,偏我这个在府外头的来传话。”
寻仙为她话中外暧昧一怔,想了想却也没反驳。又听见沈九出声道:“王爷了了那案子,就要回京复命了,大哥此去也是为了这案子。”她说完,又凑近了寻仙小心问道:“你是不会同我大哥生气了?”
“恩?”寻仙漆黑的眼中尽是茫然,摇了摇头道:“我怎么不知道?”
沈九皱了眉,顾自嘟囔着道:“大哥原先不跟着去的,昨个傍晚才临时决意去的呢。”
寻仙也体味不出你沈九这话里头的意思,转瞬问道:“我听说外头来了许多难民,沈大人这次来是为了这事情吗?”
沈九点了点头,又叫丫鬟给自己盛了两碗梅子汤,闲闲道:“大约是想找你家老太爷商议筹措赈灾银子,恐怕朝廷是自顾不暇拨不下来银子的,咱们也只能自己发动乡绅解决这事情。”
寻仙沉吟着点头,却外头有一人接话道:“没成想咱们的沈大小姐也会谈这些事情,真是忧国忧民。”方言苇捂着帕子从外头进来,一面笑一面说道。
沈九嗔了她一声:“几日不见你,就有埋汰我起来。今个有寻仙在,咱们两个对你一个,定叫你欺负不到我!”
方言苇逆光进来,谁也瞧不太清她此时脸上神情如何。可寻仙却仿佛能感觉到那视线里头冰刃叠生,她心中不安腾起。继而又听见方言苇走近了道:“是了是了。你这才来咱们府里,头一个就巴巴的来四妹这,我也晓得你待她不寻常。”
沈九出生大户,平日又周旋在世家小姐中,自能体会到这话音细末的转变。她凑过前去含笑道:“寻仙病了我才先来的,竟有人为了这个拈酸吃醋。”
方言苇却不愿自己心中所想被人看穿了,早将先前才浮起的嫉意压了下去。只叫人看来仿佛是顾意玩笑,嘴角怎么都忍不住笑意,她用扇子拍了沈九凑近的脑袋,“哼,你真当我这样小气!我那四妹,岂是你能抢走的。”她余光扫见沈九面前盛乌梅汤的大汤盆已快见底,心思略转,“我记得你以前不喜酸的,怎么如今改了口味了?”
沈九脸上略现异样,“你也知该知道我更怕热的。”
方言苇的话点及则止,也不纠缠这上头,转了话题,两人笑笑闹闹在了一处。 ?
☆、嫉恨生
? 榆中院的上房里头,二太太许氏在喝着茶,两侧立了各立着拿了羽扇在扇风的丫头。这时辰,原是她往日午睡的时辰,可这天气热得人浑身黏黏腻腻。许氏拿着帕子擦着额头的汗,可帕子先前一直被攥在掌心,已经被濡湿了。许氏咬着牙,心中又腾起怨恨来。若非尤氏那通事情闹得,自己哪用过得这样谨慎,连着这样热的天气也不敢私开冰窖取冰来凉快。
许氏正心烦气躁着,外头有婆子进来道:“太太,三小姐回来了。”许氏立即直起了身子,“快将她带过来。”
那婆子是姓王,是满祥嫂之后才被许氏新提上来的。她原先也在二房做活,晓得许氏的秉性,又见了满祥嫂那下场,整日里做事都提心吊胆的。这会听见许氏的话,期期艾艾的回道:“三小姐回了自己绣楼,说是要先沐浴换身衣裳再过来。”
许氏见她那畏缩模样斜横了眼,不得不耐下心再等些时候。原先是不知道那沈小姐上门的,还是二老爷遣了身边的仆役匆匆来禀告的。许氏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