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问我是不是三房有丢东西。我倒是说没有的,只是我看他像是要抓府里小贼的样子,这些东西我本就不在意,就是全都给你拿走也没什么要紧的。可……可你若是拿着这些大物件出去,万一被崔管事瞧见了,可是说不清的。”
安宝听了原来是这么个缘故,心中对寻仙的气也少了几分。他却是不怕崔绪的,可若是晚了外头的赌坊的钱,只怕那些人明日就要到门外来闹。到那时候自己还不是死路一条?安宝又央着寻仙道:“好姐姐,先前是我冤枉你了,我还以为你也同那些人一样见我输了钱就不愿见我了。”
却说安宝前几日正是手气旺,在赌坊也结交了好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平日里他出手阔绰,吃吃喝喝也都是花的他的钱,出了事情他自然也是先去找那几人想法子,却没想到的是……竟然全都躲着不见了。
安宝又央求着道:“好姐姐,你今个不给我些东西我也是死路一条,你就给我罢,我晓得你是为了我好的。至于崔管事……这府里我熟得很,自然有法子避开他走的。”
要说寻仙仍然是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的模样。安宝见她这模样,知道她是个心软的,只要自己多磨一会,总会拿到东西。
果不其然,过了会子方寻仙果真起身从压在床内侧的枕头下拿出了一根宝蓝吐翠孔雀吊钗。安宝刚见到这样精巧的东西,眼中一亮。他厮混在后宅,自然是晓得这东西贵重得很。
“那些瓷器又大又笨,也不知道能卖几个钱,你拿着走也不方便,倒是这个……你拿去吧。”方寻仙将东西递了过去。
安宝又惊又喜,着实没有想到这位方四小姐手上还有这样好的东西。“谢过寻仙姐姐……”安宝见她这东西是放在床里头的,这样谨慎收着定然是很紧要的东西,如今却是舍了给他,心中对着方寻仙更多了许多感激在里头。
寻仙却道:“你快些去吧,卖的时候也不要给人压了价格。”
安宝点头,又难得带了许多郑重道:“我去正规当铺去当,今日寻仙姐姐这样帮我,我将来给你将这簪子赎回来。”
“不典死档又能有几个钱,左右这个簪子对我也不重要了,给了你应急也好。”
安宝落下眼泪来,低着头,心中却是生出百般滋味来。
且说送走了安宝,袖袖同翡翠才进屋子。袖袖忍不住问道:“那人方才出去的时候面带喜色,是不是又拿了小姐什么东西去了?”
方寻仙先前喊她们出去就是让她们准备甜汤去的,如今正捧着那碗汤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袖袖噘了嘴不忿,晓得她为了维护肯定不肯说的,又忍不住埋怨到:“小姐,他是个有赌瘾的!这要小姐一次次的补贴他,哪里有个尽头?何况,他不过是个小厮,还是别的房的小厮,哪里值得小姐这样。”
寻仙听她叨叨念念不停,终于开了口道:“他如今又难,我帮一帮又有何妨,只消他往后能念着我的好就成了。”
袖袖转身给她铺被子,心中却是不大相信安宝那样没皮没脸的能记得旁人的好。她心中嗤道,这样的人,恐怕转个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呀!”
翡翠见她忽然尖叫了声,立即问道:“怎么了?”
袖袖脸色发急,“小姐搁在床头的金钗怎么不见了?”一转念,就怀疑是安宝那厮刚才偷了去。
“那钗我刚才送人了……”方寻仙放下自己手中的碗,心满意足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袖袖道:“那样金贵的东西,小姐贴身带着的,怎么就给他了呢?”
方寻仙神情清淡,“留着看到了也是烦,不如送了人。”却说这钗是当年陆衡玉送给她的定情之物,当年一气之下走的时候丢在方家并未带走。 等这次回来的时候,见仍然在妆奁中。到底还是对陆衡玉存有一丝幻想的,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些日子里将这东西放在床头。
只可惜……最总是个这样的结局。若不是结芳社那事将事情挑开了,她可能坠在其中痴迷一段时日才能彻底松手。
翡翠道:“小姐早些睡吧,明个一早还要上学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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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先生
? 翌日,寻仙到学堂的时候,已经稍稍迟了。方言苇已经坐在了里头,见她站在门口探身入内张望,便笑着揶揄道:“还以为你今日要赖着不肯来呢。”
这间学舍是间堂厅改成的,里头开了许多窗子,因而十分明亮。正中一张较大的桌案下摆了三张稍微矮些的。方言苇自己坐在那最当中那个,指着临窗子的位置对寻仙道:“我给妹妹留了外头的这个,光线正好。”
寻仙只将视线转了过去看,只见果然是明亮得很。方言苇素来是这样的人,在外面面前做得十分大体,一派有爱幼小的长姐风度。寻仙徐徐摇着手中的团扇,却是立在远处,看模样并不太想接近。她用扇子指了指屋子里头的那一张桌子道:“这样好的位置给了我是糟蹋了,我觉得还是里边那地方好。”
方言苇心疼似得嗔了她一眼,“如今云中来不得,就我们姐妹二人,我既然让你坐那,你还要同我的客气?何况这是方家开的学堂,就算是四妹妹坐最好的位置又有什么关系?”
寻仙被方言苇按推半就,只得坐了那位置。她倒不是故意和这方三小姐兜圈子,而是嫌这位置光线太强,晃眼。若是当真有这般好,方言苇也不会早早的来占了最中间的那位置。寻仙不愿同她计较这些,更何况她说这些圆滑的话与她听颇有笼络的意思。怕是因着结芳社的事情有些厌弃楚云中,一个外姓人坏了方家的名声,也是连累了她。
“今日来的女先生哪里人氏,又教我们什么?”寻仙悄悄凑过去轻声问。
方言苇的娘许氏是主持方家中馈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知道些。昨晚上女先生已经到了,正住下在了方家。方言苇见她这样懵懂无知的问,带着钦佩回道:“说来这位女先生也是传奇的很。曾经是官宦人家出身,后来家中受了连坐之罪被没入宫中为奴。可她才学性情好,被蒋贵妃娘娘看中了留在身边做了女侍。后来得贵妃娘娘的恩典去求陛下赦了罪臣之后的身份,过了几年又被册封了正五品的女官。前些日子蒋贵妃去世了,她便辞了官出宫了。”
“……果真是像传奇一般。”寻仙呆愣愣的问道,“这样的人,怎么会来我们家做先生的呢?”
这事情方言苇也并不清楚,讷讷了半晌才道:“听说许是有些旧交情在里头的。”
姐妹二人说了会话,便有崔道带了一白面妇人过来。那妇人四十多岁,是个方面盘,粗眉阔额自有一番让人不敢小觑的气势在里头。
寻仙和方言苇猜这必然就是那女先生,立即起身作礼。那妇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