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算他向皇上告密,我谅那昏君一时半刻也没有本事到我军中抓人!”
白逸心中虽有些不安,却也不得不承认秦淮办法才是万全之策。如今叛军一路北上,攻城略地,青岚跟着秦淮,恐不甚安全。可是自己一人一骑,还要逃避朝廷的耳目、党羌的追杀回到京城,也未必就安全到哪去,他沉思片刻,抬眉道:“我如何信你?”
秦淮冷笑道:“若我有心害她,现在就不会放你们走了!何况我秦少爷一言九鼎,岂是萧彦那等小人所能比的?”说完,将手心竖起,道:“你若还不信,你我击掌为誓!”
白逸犹豫片刻,抬头道:“好。”
说完,猛然起身,只听“啪啪啪”三声,二人乍合倏分,三掌击毕,白逸道:“我姑且信你一次,你千万要护她周全。”
☆、往事
这些日来,青岚第一次吃了顿饱饭,又睡了个好觉。待到天色黑尽,反而没了困意。她挂念白逸的伤,当下披了件外衫,悄悄出了帐篷,来到白逸帐前。
军营内守卫森严,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她才有动作,便见数名精兵围了上来,厉声喝问:“什么人?”
青岚吓了一跳,心想犯的着这么大声的喊么?却不知行军打仗之中,“喝”是一门学问,就要声如洪钟,将敌人吓破胆才好。
青岚还未说话,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人,将几名士兵斥退,对青岚微微颔首,转而又到别处巡逻去了。
那人一身戎装,瞧来是军中参将,只是生得唇红齿白,文弱纤柔,毫不像个出征打仗的将军,青岚只觉他瞧着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青岚怕白逸已经睡了,垫着脚,悄悄行入账中,却见白逸独自靠在帐里,呆呆望着眼前的烛火,清澈的眸光凝聚在火苗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岚有意吓他一吓,悄悄绕到他身后,不料白逸突然回过头,笑道:“你来了?”
青岚无趣地撇了撇嘴,道:“没劲儿,怎么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白逸笑道:“我是行军打仗的将军,还不得耳聪目明些?否则一旦被敌军偷袭,小命岂不就没了?”
青岚笑道:“哈,还耳聪目明呢,你就吹牛吧,哪个敌军偷袭,能有我这么明目张胆的?”
白逸忍不住莞尔,他侧头望向青岚,淡淡的烛光映照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将她整个脸庞笼上一层金色,修长的脖颈透润光滑,清丽秀雅,难描难画。
白逸蓦地有些伤感,今日一别,二人何时才能再见?将来她与萧彦白头偕老,子孙满堂之日,是否还会想起自己?这样想着,不由就有些痴了。
青岚见他呆呆的,神色似有些悲切,坐在他身旁,道:“你怎么了?”
白逸回过神,道:“没事,殿下不必挂念。”语气甚是恭敬。
青岚觉得这些天她与白逸同生共死,已经亲密了不少,可想不到他又疏离了起来,愤懑道:“什么殿上殿下的,你别叫我殿下!”
白逸见她发火,窘迫道:“是我不好,你莫生气,我再不叫就是了。”
青岚知他有时候傻里傻气的,又有些心软,道:“算了,我也并没真的生气,你伤口还疼么?好些了没有?”
白逸道:“刚换过药,都是皮外伤,这会儿已经不疼了。”
青岚这才放心,转而又道:“那咱们明儿一早就走,可好?”
白逸微惊,道:“为何这样着急?”
青岚道:“哼,我不喜欢在秦淮地方呆着,何况我也想早一日回到京城。”她想到宋氏,漆黑的眼里闪烁着一缕光芒,不知她重见自己,当是如何的欢喜。
白逸却以为她想早些见到萧彦,神色有些黯然,本想与她吐露实情,可一来他不想在青岚面前表现出对萧彦的猜疑,二来他也深知青岚讨厌秦淮,让她留在秦营里,她断然不肯,因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青岚见他不说话,抬头道:“怎么了?你若身子不舒服,再等些日子也可,反正这里也有吃有喝的,他喜欢伺候咱们,就叫他伺候好了。”
白逸温和一笑,道:“青岚,咱们出去走走吧。”
青岚见他眉宇间满是凄恻,料想他与秦淮兄弟多年,如今反目成仇,自然难受,正想找个法子替他排解,闻言点了点头的,道:“好。”
两人并肩相携,出了帐篷,行至军营旁的一处山谷上。因秦淮早有吩咐,并无人敢上前阻拦。郊外的星空尤其好看,那天际宽广无垠,仿佛一块巨大的水墨,墨迹里的点点星光,氤氲在圆月周围,飘渺如烟波浩海。
青岚抱着膝盖,在一处平坦的山石边坐下,白逸就坐在她身旁,不着痕迹地为她遮住冷风。
青岚瞧在眼里,心中一暖,便扭头对白逸一笑。黑夜之中,她的双眸莹莹闪动,宛若两颗宝石,一阵晚风吹过,正拂乱了她一缕额发,白逸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为她整理,却停在了半空中。
他尴尬地握了握手心,收回了手,青岚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不觉有些难过。静默了一瞬,青岚道:“灼然,我认识你这么久了,却从没听你说过你的过去,你在哪里长大,又经历过什么,你同我说说可好?”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了解白逸的过去,那些自己不曾参与的过往。
白逸淡淡一笑,神色微有些苦涩,道:“我并没有什么过去,没什么好说的。”
青岚板着脸,佯怒道:“瞎说,哪有人会没有过去的?哼,你不想说就算了!”
白逸听她此说,心里一急,忙道:“你别生气,我没有……”说着,转过头,只见青岚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才知她并没有生气,松了口气,苦笑道:“那我就说说好了,只是我说得无趣,你别觉得烦才好。”
青岚心中暗笑,你无趣我岂是第一天知道?脸上却一本正经地道:“自然不会,你说便是。”
白逸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祖父是前朝将军白起,父亲奉命镇守玉龙关,我便出生在那里,五岁的时候,才随父亲返回京城。”
青岚道:“原来你出生在边塞,难怪对边关生活如此了解。”
白逸淡淡一笑,接着道:“回到京城后,我才第一此见到祖父。我父亲常常提起他随先皇南征北战,英勇无比,在我心里,祖父一直是一位大英雄。所以我总喜欢缠着他,祖父也很疼我,常常将我抱在膝盖上,给我讲故事……”
说到此处,白逸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痛苦,“可惜不久之后,祖父因为‘申辰之乱’获罪,我还记得那天早上,他急匆匆的出门,我拉着他的衣角,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走,祖父答应我,回来给我买余顺斋的松子糖,我才依了,之后就一直眼巴巴地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