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分内的就可以了。
这天早间,林锦仪起的比平时早了一些,去顺和堂请过安便去了书房。
林芳仪倒是到的比她还早些。前头她被苏氏禁了足,忠勇侯夫人也说不用她请安,也是许久没有出自己的芳华苑了。
宋先生还没过来,林锦仪在书房内另一张书桌上摆上了书和笔墨。林芳仪就笑着和她搭话,“妹妹今日来得早。”
林锦仪也笑着回道:“许多天没有上课了,难得勤勉一回,让姐姐笑话了。”
林芳仪却道:“妹妹如今越发稳重了。”然后想到林锦仪是经过一场意外,才有了这番变化,便接着道:“妹妹可还记怪我?上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锦仪摇摇头,道:“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上回的事咱们便不再提了吧。”
姐妹俩年纪差不了多少,家里又只有她们两个女孩儿,往日里也是感情要好,时常玩在一块儿。
林芳仪听她这么说,眼里是满满释怀的笑意,“妹妹不怪我就好。”
说着话,宋先生就过来了。宋先生看起来三十岁出头,面容白净,身形颀长,却是作未出阁女子的打扮。
宋先生进书房时,看到她们两个都端端正正坐着,一时心中也是纳罕,她这个小学生往日总是惫懒,像今日来的这样早,不用等她的时候着实少见。且她前几日才受伤,躺在床上将养了好几日才能下床,她还以为林锦仪还会寻些由头搪塞,不来上学才是。
她多看了林锦仪两眼,而后便开始说起前几日布置下去的功课,缓缓走到了她们的书桌前开始检查。
林芳仪素来努力仔细,不出意外地,她完成得很不错。
宋先生看过她的大字,又抽背了她一段,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接着便走到了林锦仪跟前。
让她不可置信的是,林锦仪也规规矩矩地练了大字,还写的十分认真,字迹跟她从前一样只能算是中庸,却多了几分娟秀。
宋先生仔细看了她的字,难得地夸赞道:“不错,你的字进步了,想来是花了不少功夫。”
林锦仪便有些赧然,她虽然确实下了一番功夫,却是在模仿小表妹的字迹上,而不是宋先生以为的往好的方向上下功夫。
宋先生又抽背了她一段,看她对答如流,赞赏地点了点头,又问起她留的那首诗的赏析,林锦仪同样答的可圈可点。
宋先生和林芳仪都对她刮目相看。
宋先生这一天对她笑的次数,都快比从前一个月多了。
林锦仪也暗暗庆幸,好在宋先生不是打心里厌了她,只是不喜欢她从前的惫懒。往后自己在宋先生手底下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一天很快过去,到了傍晚,便是下学的时候了。
送走了宋先生,林芳仪亲热地挽着林锦仪的胳膊,和她一起出了书房。
一边走,林芳仪一边问她:“下个月苏太妃的寿辰,妹妹准备好穿戴什么了吗?”苏太妃于忠勇侯府有促成赐婚的恩情,她大寿,苏氏和林玉泽都是要去的。同样,林芳仪也在同行之列。
苏太妃生下的九皇子,现在已经被封为了荣王爷。苏太妃在荣王府颐养天年,届时一定是热闹非常。她们这些做客的女儿家,不能失了礼数不说,还不能泯然众人。
第十六章
林锦仪前一天倒是听了苏氏提过这个,不过当时苏氏提的重点还是厨艺方面的事,她也就没想到穿着打扮。
此时林芳仪一提,林锦仪倒是想起来这是个颇为重要的场合。
不过她比林芳仪幸运的是,林芳仪是忠勇侯府不受宠的庶女,资源有限,想做出挑打扮,得破费心机,她却是不用担心这个。
姐妹俩说了一路话,便分道扬镳,各自回了自己院里。
林锦仪这边刚回了院子,那边苏氏身边的大丫鬟万缕便送了几匹料子过来,让她选了喜欢的,回头好做赴宴的新衣裙。
之前的林锦仪不过十四,喜欢嫩色,衣柜里也多事鹅黄水红的衣裙。
现在的她心理却是过了那个年纪,还是喜爱素净些的,便选了一匹水绿的和一匹月白的。
万缕瞧着,便出声道:“姑娘还是选喜庆些的吧,老太妃最爱看小辈穿红。那边大姑娘已经做了条石榴红的裙子呢。”然后又指着一匹桃花色的料子道:“这是太太特地为您留的呢,说是您应该喜欢的。”
林锦仪想着也是,出去赴宴没道理穿的太过寡淡,且林芳仪都准备穿红了,自己穿的太素站在一起反倒不好,便点头道:“那下个月我就穿这个吧。”
选过料子,随万缕过来的绣娘又给她量过尺寸。这才回去复命。
*
一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
这一个月里,林锦仪已经慢慢习惯了忠勇侯府的生活。
前半个月,苏氏给她下的禁足还在,她每日早上给忠勇侯夫人请过安后,便去书房和林芳仪一道上课。
下了学,她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练练字,抄抄佛经,做做功课。苏氏三不五时来瞧瞧她,陪她说说话,倒也不很无聊。
就是她连着好些天没瞧见林玉泽,觉得有些奇怪。
一直到某天入夜,她在练字的时候,听到窗子传来‘笃笃’的击打声。
侯府小姐的闺房,怎么会有人趁着夜色在外头敲窗?
林锦仪也是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才让千丝打开窗子看了。
窗外站的不是别人,而是林玉泽,他只穿了一身云锦睡袍,外头披了件大氅。
见了是他,林锦仪便关切道:“外头更深露重,您这是做什么?有话您进屋说,别着凉了。”
林玉泽并不挪动脚步,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我就来瞧瞧你。瞧你是好的,我也就放心了。”说着又问林锦仪,“方才你是在练字吧?你这身子才好了这么几天,千万仔细些,功课再要紧也比不过你的康健。”
林锦仪点了点头,道:“我省得的,马上便睡了。”
林玉泽便道:“好好,那你快睡,爹不吵你了。”说着也不等林锦仪出来相送,便急急地走了。
林锦仪越发觉得奇怪,隔了一天旁敲侧击地问过苏氏一回,苏氏便解释说:“你爹向来耳根子软,前儿个就跟我提不该禁你的足,又说你身子刚好,又不该让你继续学业。是我不让他来瞧你的,省得他又心疼你,在我耳边念叨个不停。”
别人家里向来是严父慈母,到了忠勇侯府却颠了个个儿,是慈父严母。
想到舅舅多半是趁着舅母睡着后,偷偷来瞧自己的,林锦仪不由想笑,又听苏氏道:“且你爹最近升迁,刚任了礼部侍郎一职,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更不好让他分心,省的他又在外头被人捉了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