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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诞于虚无,长于蒙昧,没有亲人或者唯一的亲人并不能触及你的心灵,所以你总是在渴望,焦虑地企求着外界的任何一丝善意,最后绝望到把感情寄托给无生命物体。

    这幢老房子的每一个细节都保养完善,不管吴兆是否承认,他的心在这里,当他在这里的时候变得比平时好相处,更容易敞开封闭的那部分自我,更像一个人。

    曹安期喜欢吴兆,王天生能看出这一点,吴兆可能、大概、也许是喜欢她的,他在她面前就像在这幢房子里,总要表现得更有人情味一些,也没那么爱犯蠢。

    唐明旭也喜欢曹安期,王天生同样旁观者清,当然,校草从来没想过掩饰这一点,他是个像太阳星星那样明朗的人,喜欢一个人就加倍得对她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不在意对方是否回报。

    那你呢?王天生问自己,他居然在这种时候想起来问自己,你喜欢那个姑娘吗?

    楼下门口方向传来又一声异响,王天生漫无边际的思绪被打断了,他使劲推着小警察的屁股,把他推上二楼最后一级楼梯,冲进走廊,挨个蹬开房门。

    楼下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浓烟遮蔽了视线,王天生确定自己听到脚步声,以及,清脆的枪支上膛声。

    小警察也听到了,他惊恐地看了王天生一眼,抖抖瑟瑟地摸出屁股后面的枪,咽了口口水,小声道:“你先走,我——”

    王天生翻了个白眼,如果曹安期在的话,可能会掩口惊笑,因为巨大的灰色翅膀与本体频率一致,也向外侧翻,似极一个人无奈地摊手。

    然后,它迅猛地往前抽,毫不客气地扇了警察一个嘴巴子。

    小警察被打得哆嗦了一下,懵懵懂懂地看着王天生,手一松,配枪“啪嗒”坠到地上。

    王天生俯身捡起枪,扯着警察走进其中一个房间,沙哑地道:“阳台离海不远,跳下去。”

    小警察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抹了把脸,面上立刻多出五条灰黑的指印,他抬起一条腿跨过阳台栏杆,然后是另一条腿,直挺挺地落了下去。

    下方传来“咚”一声响,王天生没敢低头看,但他的大脑不肯放过他,非要告诉他,旧式小楼两层的高度超过七米,如果跳下去的时候姿势不正解,或许不会摔死,但可能会摔断一条腿,或者摔坏他唯一值得称道的大脑。到时候他该怎么办?……嘎公又怎么办?

    脚步声徘徊在走廊,一步一步接近房门,王天生无意识地捏着那支枪,他没想用它,他不会用它,他还要冒充奉公守法的公民度过下半辈子,怎么可能背上这种洗不清的污点?

    或许可以让那个警察以为是自己开的枪……王天生想到这里——他也只够时间想到这里,手指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

    连续三下空响,他没打开保险,他根本不懂得拉开保险!

    一条人影和手持机枪细长的枪口同时钻进房门,王天生闭上眼,背朝外撑着坐上阳台,憋一口气,头朝下倒翻了下去!

    我喜欢曹安期吗?

    可能、大概、也许……

    不喜欢吧。

    ☆、第七十二章 —天上所有的星

    那是一艘陈旧的小型快艇,外表被漆成蓝白相间,顶部还有现任物主标明所有权的红色大字:“万家豪游艇出租行”。

    吴敏穿得像要出海潜泳的时髦女郎,她换了一件宽松的圆摆裙,裙边只及膝盖,裙摆上开满大朵大朵艳色繁花,每朵花都不勾边,你的红色浸染到我的黄色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灿烂俗艳得肆无忌惮。

    她拎个名牌包,戴宽边帽和遮住半边脸的太阳镜,懒洋洋地支着头坐在窗边,看完工作人员为她示范了一次如何启动快艇,点点头,在他怀疑的目光中自己接手,动作娴熟地打开发动机,操控方向盘,将快艇稳稳地驶离码头。

    “很好,”工作人员佩服地道,“小姐您真的是第一次驾驶快艇?”

    见吴敏不答,他又涎着脸凑近些,露出短裤的大毛腿有意无意蹭着她的裙摆,半真半假地竖起大拇指,“可惜你没有执照,不然完全可以单独驾驶,现在换手让我来,保证带你去这附近夜景最好的海域。”

    吴敏却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她并没有松开方向盘,而是保持原姿势不动,快艇马达发出有规律的“啪嗒啪嗒”声,离岸越来越远,方向明确地驶向蔚蓝色海洋。

    “我说换手,你听到没有?”工作人员有点惊讶,更多是愤怒,仗着人高马大,冲上来试图从吴敏手里抢夺快艇的控制权,“给我!”

    他的手还没碰到吴敏的肩膀,一件冰冷坚硬的管状物先抵上他的额头,吴敏甚至没有动,右手仍然平稳地扶着方向盘,或者该叫它“船舵”,左手不知从哪里拔出了她的勃朗宁。

    枪口对准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体重两百斤的工作人员。

    “咔”一声,她扳开保险栓。

    “不要!”工作人员声音都变调了,一条魁梧大汉却像女人那样尖声细气地抽泣,“我错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对不起!不要杀手!”

    吴敏懒得开口,左手朝门外挥了挥。

    工作人员如蒙大赦,一边拼命点头,一边脚后跟往门口挪,看到吴敏没有表示反对,急转身“扑通”一下就入了水。

    他们这里在海上讨生活的都是水性精通,下了水比岸上更有底气,吴敏听到那人奋力地划水声中夹杂着污言秽语,微微一笑,随手收起了枪。

    她驾船就像开车似的,大幅度地转动方向盘,快艇跟着急速掉头,在弧线内侧溅起大片水花,将水中的男人浇了个满头满脸。

    吴敏还不罢休,快艇又一个超过四十五度的危险倾侧,差点把她自己都甩出驾驶室,头上的宽沿帽落水,伴随浪头“噗”一声把男人压下水面,让他在水中载浮载沉,光顾着呛出肺里腥咸的海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谢啦,”她挥手道,“告诉你们老板,压金不用退了!”

    快艇很快找回了平衡,校准目标,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正西方向疾驰而去。

    前方落日融金,恰是逢魔时刻。

    …………

    ……

    她在一小时又二十分后赶上了那艘货轮,那真是个庞然大物,被漆成阴森森的青黎色,远望去就像一座孤岛,或是老迈濒死的蓝鲸将骨骼毕露的脊背冒出海面。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幸好漫天繁星次第点亮了夜空,吴敏每次抬头,都能看到更多一些星子加入进来朝着她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