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拖走受损车辆,紧急处理十字路口的交通事故。
曹安期、王天生、唐明旭藏在对面的街心花园中,隔着疏密有致的花木,看到警察、消防员、医护人员分工明确地配合行动。
这一夜,全城的服务系统似乎都调动起来,事态逐渐得以控制,更多的增援还在抵达,远处同时传来警笛声、救护车和消防车的鸣响。
最矮小的吴兆站在三人身前,昂起头,负着一双小手,脊梁挺得笔直,虽然身穿背带裤和粉红t,姿态仍像极了严肃正经的老干部。
“你到底是什么人?”王天生又一次代表三人发问,“别再编那些国家机关的鬼话了,发生这么多事,我希望你能对我们诚实。”
吴兆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又慢慢松开。
他转过身,仰起头一一审视三个少年的脸,自己却保持面无表情。
曹安期出神地盯着他身后什么地方;王天生目光灼灼地与他对视;唐明旭神情不安,小白脸右侧沾了一大块血污,他自己大概没有察觉,却本能地感觉不舒服,不时抬手抠挖,手指神经质地微微抽搐。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最终他道,“重要的是你们已经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你们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不一样。”
“异人俱乐部的疯子追猎不一样的异人,他们不择手段,不会在乎这个追猎的过程将要牺牲多少无辜的平凡人。”
“我给过你们选择的机会,那颗药丸能够抑制你们的垂体腺素分泌,你们或许从此不再是天才,却能够平安地隐藏在人群中间,再不会被异人俱乐部找到。”
“我拒绝。”王天生断然道,“你没有资格剥夺我唯一拥有的东西。”
吴兆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唐明旭,态度最坚决的后者也变得犹疑,皱着眉头又抠了抠那块血污,沉声道:“我以前相信你,因为你给了我一个明确的可以信任的身份,现在?不行。我不能把随便一个人给我的药吃进肚子里。”
吴兆又点了点头,继续转向曹安期,目光却在看到她之前硬生生地转开。
他不喜欢这样仰头看她的感觉,也不喜欢看到她这时的表情。
“好吧,你们做出了选择,即使我不赞同,即使这个选择会让你们和你们身边的人陷入危险……可是有人说,我应该尊重每一个人的自由意志,维护你们的选择。”
吴兆老气横秋地说着,又孩子气十足地撇了撇嘴。
“我是吴兆,吴敏博士的助手,我会把你们带到她面前,你们所有的问题,都能在她那里得到答案。”
☆、第四十一章 —太赞了
曹安期推开门,看见四人寝室还带一个晾衣服的小阳台,碎花窗帘半敞着,有个先到的女孩儿正站在阳台上看风景。
她的翅膀像羽毛披肩那样既蓬松又规整,老老实实地待在肩膀上,阳光直射翅膀表面,漾起灰蓝色润泽的光纹。
“你好,”曹安期突兀地开口,她感觉自己的心怦怦直跳,这还是她生平头一回主动向陌生人搭讪,“我是哲学系的新生曹安期。”
那个女孩儿被她的声音惊动了,她回过头来,圆乎乎的甜蜜的脸,笑起来有种没心没肺的爽朗。
“那你是我的下铺,”她开心地笑着,“我叫钱小婉,安期妹子,想不想知道我的秘密?”
“……”曹安期情不自禁地看向她的翅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钱小婉的翅膀在她注目中翕动了两下,缓慢地耸立、轻舒、伸展……它们平滑完整地展开,覆盖满整个阳台,仿佛自有生命的活物那般享受着日光的沐浴,风迎面吹来,轻而薄的羽梢就在风中愉悦地颤抖。
你的秘密是什么?
小婉,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秘密。
…………
……
她在黑暗中睁开眼,听到规律的金属撞击声,眼角瞟到一点微光。
“哐哐哐哐……”
曹安期反应了一会儿,总算想起她身处南下的列车,和衣卷着薄被,躺在狭窄局促、怎么辗转都不舒服的卧铺上。
她悄悄坐起身,嫌弃地把那团散发出异味的被子踢开,发现那点飘忽的微光来自窗外,是铁轨两边蓝红色的信号灯。
从a市到b市高铁只要三小时,吴兆却坚持要乘坐老式慢车,理由是怕异人俱乐部在车上闹出什么事来,高铁的密闭式车厢经不起折腾,他们必须对全车人的生命负起责任。
太过正当的理由,所有人都投了赞成票,他们青稚的肩膀实在扛不动更多的自责。医院那场火的起因至今尚未查明,他们在候车室沉默地看完新闻,当播报员通告有一名消防员牺牲,两位武警下落不明,受到枪击的病人抢救无效……曹安期攥紧了吴兆的手,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
男生们没有哭,这大约是一种约定俗成的性别偏见,他们宁愿流血不肯流泪,唐明旭侧身向她挪过来,纯白翅膀先一步温软柔暖地罩住了她。
他们把唯一的下铺让给了她,唐明旭睡中间那层,王天生睡最上面,铺位当然塞不下两个人的翅膀,它们一重叠一重,拖拖拉拉地耷下来,悬挂在曹安期的铺位外围,倒像是为她遮风挡光的羽毛帐幔。
吴兆的身高不够买票,她提议跟他睡,三个男生断然否决,最后唐明旭勉强接纳了他,任由他小小的身体蜷缩着窝在脚边,像一只暖乎乎的大狗。
于是曹安期的羽毛帐幔里还有一重黑色,她干脆点亮了手机的莹光,凑过去挨个翻起来看。灰毛、白毛、黑毛,手掌轻轻按压,表面的飞羽是凉的,初级飞羽尤其没有一点热度,摸起来的手感和人工制造的羽毛扇没什么区别;次级飞羽的根部比羽梢温度提升了许多;履羽非常温暖,已经接近人体的温度;底层的绒羽是热的,那应该更像鸟类的体温,它们和人类同样是恒温动物,人类的体温恒定在37c,鸟类则是42c……
曹安期把左手五指张开,深深地埋进某只翅膀细软的绒毛里,感受又热又潮的触感,舒适地叹了口气。
同一时间,火车又经过某处信号站,蓝红色的微光破开满室暗沉,她看到对床的底铺有人坐了起来,小声问:“姐姐,你也睡不着吗?”
每节卧铺车厢有六个铺位,曹安期他们对面是一对夫妇带着他们十五六岁的女儿,她当时有些奇怪,那姑娘正是上初中的年纪,非年非节的,为什么会离开学校出远门。
后来想到自己便释然了,这个世界上难以预测的意外数不胜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