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哇哇的哭,蒋尧在陈皓身后瞬间傻了眼,看着孩子脑袋上的血迹一下就慌了神。
“你干什么,还不拿车钥匙,赶紧送医院啊!”陈皓冲上去抱起孩子,一边大声的喊着蒋尧恢复理智。
蒋尧哆哆嗦嗦的从门口的架子上取下自己的背包,然后鞋都来不及换就跟着陈皓冲出了单元楼。
陈皓把孩子放到蒋尧的怀里,自己坐到了驾驶席上,一边启动车,一边嘱咐蒋尧赶紧给爸妈打电话。蒋尧抱着孩子,拿着陈皓的手机翻着爸妈的电话,电话一通,蒋尧就像个孩子一样的哭了出来,“妈......点点从床上摔下来了,磕到柜子上了,还出了血......”
妈妈还算理智的问清了蒋尧要去的医院,然后嘱咐着蒋尧不要太着急,就匆忙挂了电话。
汽车焦急的穿梭在晚高峰的高新区立交桥上,拥挤的城市里,身边悄然走过的人们都在用属于自己的方式讲述着他们的故事。
半个多小时以后,陈皓抱着点点冲进了医院的急诊室,穿着拖鞋的蒋尧也紧紧跟在后面,医护人员接过孩子送进了抢救室,这个时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的陈皓一转身就看见了精神临近崩溃的蒋尧,他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她,蒋尧捂着脸,靠在陈皓肩头,默默地哭泣。
“蒋尧啊!蒋尧!”爸妈也已经赶到了医院,在急诊室门口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女儿,“点点呢,点点怎么样了!怎么回事啊!你说你,自己在家连个孩子都看不好,你说我跟你爸能放心吗!你说你......”妈妈抓着蒋尧的胳膊着急的哭了,爸爸却在一旁碰了碰她,妈妈换了个语气又赶紧问,“怎么样啊,医生怎么说啊?”
蒋尧还没来得及说明具体情况,抢救室里出来个护士就在走廊里喊孩子的父母,几个人一听就迎了上去。
“听我说啊,孩子可能是颅内出血,现在转神经外科,你们谁去办一下住院手续。”护士说道。
“嗯?”蒋尧站在陈皓身后,一下就愣了。
陈皓还算理智,转身出了急诊室的大楼就往住院部走。蒋尧在爸妈的陪同下快步上了医院五楼的神经外科,点点刚拍完片子被送了过来,一个男医生叫来护士抱着孩子先去换药室给孩子剃头,蒋尧拉着医生问孩子的情况,医生只是说先剃头,具体情况还要等片子送上来才能确诊。医生转身进了办公室,蒋尧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
护士忽然从换药室里出来,让亲属赶紧过来一个,孩子哭闹的厉害,根本就没办法剃头。妈妈搀着蒋尧让爸爸过去,蒋尧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说还是她过去吧。
蒋尧抱着孩子坐在凳子上,护士拿着刀片给孩子剃头,点点张牙舞爪的乱踢乱踹,一脚就蹬在了蒋尧的下巴上,都顾不上疼了,她死命的抱着孩子,可是点点还是疼的厉害。
医院的走廊里都是点点的哭声,蒋尧妈妈站在换药室门口看着自己的亲外孙,又看了看被踹的满身鞋印的蒋尧,拿着帕子捂着嘴在门口哭,爸爸叹了口气,也是一脸的心疼。住院部里陪护的亲属都被点点的哭声吵得睡不着觉,站在各自的病房门口都往换药室的方向看,陈皓拿着住院手续一进来就愣了一下,然后故作坚强的走了过去。
他从蒋尧手里接过点点,任凭孩子在自己的衣服上、脸上来回的踢踹,还是尽量帮助护士抓住孩子的手脚。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头发没剃下来多少,三个人倒累得够呛,医生过来看了一眼,让孩子妈妈哄哄孩子,说等孩子好点儿了再剃。
护士摘下口罩,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满脸通红的出了换药室。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的十一点,孩子还在哭,走廊上的人看着换药室的方向不停的抱怨,护士站又过去了一个男护士帮忙剃头,蒋尧看着点点最终被推上了手术车,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
蒋尧的父亲坐在蒋尧身旁,看见了女儿的脚,然后说,“你怎么回事,出门也不穿好鞋,冷不冷啊,也没带个外套出来,电话里你也没跟你妈说,我们好从家给你拿件衣服。”
这个时候蒋尧才注意到自己的脚上只剩下了一只拖鞋,另一只不知什么时候给掉了,一双冻得发紫的脚上早已磨破了皮,她苦笑了一声,然后说,“哪还有心思顾得上这些,我都着急死了。”
陈皓走过来看了看说:“你让妈陪你下去护士站找人处理一下吧,我跟爸在这儿守着,刚送进手术室,没怎么快出来。”
蒋尧点点头,起身跟妈妈下了楼。楼梯间拐角处,蒋尧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妈妈在她身后愣了一下,然后走过去转过女儿的身子,轻轻的抱住了她。
“妈!妈!都怪我,是我没有看好孩子。你说怎么办,点点要是有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啊——啊——妈......”蒋尧趴在妈妈的怀里断断续续的说着自责的话,妈妈抱着蒋尧,仰头用手背擦掉眼泪鼻涕,然后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句一句“没事儿的”“没事儿的”的安慰着女儿。可是这个时候似乎什么样的话在蒋尧看来已然都没了任何的意义,整个楼梯间里都回荡着她歇斯底里的哭声。
陈皓拿着手机出来接了个电话,他站在楼梯口,听着蒋尧没有丝毫顾忌的大哭,低头转身,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凌晨五点钟,主刀的神经外科主任是陈皓打电话拜托的,他说手术很顺利,看着点点被推出了手术室,四个大人又跟着把孩子送进了重症监护。
所有的人都是一夜未眠。
家里的亲戚第二天一早就都赶到了医院,在病房外来着蒋尧的父母问东问西,同时也是难得一见的发现了站在一旁的陈皓,陈皓低头一一问候,蒋尧拿着暖壶从水房里出来,看着人群里那个疲惫的身影,原本缺失多年的问候,却在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合乎情理的发生,忽然,蒋尧觉得面前的一切居然荒唐可笑。
“蒋姐。”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蒋尧。
“蒋姐,我早上听陈曦说了,孩子,现在没事儿吧?”宋离跟陈曦并排站着,她一脸担忧的看向自己,然后蒋尧微笑着摇摇头,对着两个人说了句,“进来吧。”转身带着他们进了病房。
“点点还在重症监护,要观察24个小时之后才能出来,这病房是陈皓托人要的,得提前占上,不然怕出来了,没有床位,就是多掏几天钱就行。”蒋尧把暖壶放在桌子上,看着身后两个站的笔直的人说,然后就笑了,“坐吧,看你俩那样儿。”
宋离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坐在窗边,陈曦看了看病房的环境,然后说,“我出去看看我哥。”就开门出去了。病房里一下就剩下了有些尴尬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