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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 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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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了一次:“秦湛,来救我的是你。”

    沈识微脸上的神色古怪至极。

    他的唇角止不住上扬,似乎想要露出个欣慰的笑,但不知为何看起来既嘲讽,又怨恨。他眼里有热情,有软弱,也有说不出的失望。

    他的脸也像个战场,不知是什么在他心头乱战。

    但最终是疲惫赢了,他双眼合上,一头倒进我怀里。

    第90章

    “凤畴”。

    红底黑字,银钩铁画。

    战场已经死透,江涛犹在啜泣。只有这面旗帜还精神抖擞,大开大合,把营火的阴影搅得倒海翻波。

    那敌将骑着头颅开花的黑马从远处行来,在阴影中站住。

    不那么面目狰狞时,我才发现他英俊非凡,一定是极让人自豪的儿子和丈夫。

    我与他四目相对,两两无语,现在我终于懂了他为什么想吃我的血肉。

    向曲也来了,在我身边盘腿坐下:“秦师兄,有酒吗?”

    我摇摇头。他顺着我的视线,也看向那敌将,那人怀中抱着一团焦炭,勉强是个人形,与向曲目光一触,他又狼一样掀出了银牙。

    向曲嘿了一声:“一报还一报,一命偿一命。秦师兄,现在我也死了,不用怕他了。”

    我苦笑道:“你这家伙下得了手杀妇孺,可我还是不觉得你是个恶人。唉,这话放在我那个时代,得被多少人掐三观不正?”

    向曲不屑一顾:“什么好人恶人,你要帮我三师兄,就要快点把这些糊涂念头抛开。”

    我骂道:“你瞎跑什么?我派了多少轻骑都追不上!就因为担心晚了一秒,沈识微就刚好没命了?”

    向曲道:“你忘了?我可跟你说过,我三师兄是值得为他死的朋友。”

    我道:“可我比你更有舍不得他死的理由。你要是早知道我和他在谈恋爱,肯不肯等等我?”

    这题有点超纲了。直男向曲听得一脸尴尬,摸了摸后脑勺。

    我望着他的脸,那上面还留着被他自己的长睫毛刷出的细细血线。

    他的脸还干干净净时是什么样子?今天上午他离队前我怎么没多看一眼?

    我不由问:“阿曲,你就这么死了吗?你能不能别死?”

    他苦笑一声,望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有个血洞,鲜血像杯中的葡萄酒一样在里面波漾。

    我也只得无可奈何地笑一笑,眨了眨眼睛,把他的模样驱散。

    这支怨军本是驻归云的真皋精锐,被归云刺史调守桐亭。我们围城时,他们心有忌惮,龟缩不出。等我们屠了真皋蛮城,万事休矣,他们反而回奔复仇,半路迎头遇上沈识微这支先锋。一场血战,两败俱伤。

    沈识微的前锋折损大半,我这支中军也疲极,断无全歼敌人的底气,所以刚才那一仗,黄二才留出缺口让怨军往鹦鹉峡里溃散。如今我们原地扎营,只待天亮。

    说是扎营,为救命我们一路抛弃辎重,现在连顶帐篷也搭不起来。亲兵在战场上捡了些破烂旗帜围出一围空地,营火一透,光怪陆离。

    沈识微躺在斑驳怪光里,上回这么他躺着、我盯着,还是在报国军中。

    那时只能看,现在就能动手动脚了。

    我凑上前,哪里不是躺,不如躺在我怀里。能揩他几把油,等会儿再有死者来造访,我也能应对从容点。

    孰料刚一靠近,沈识微便醒了。

    他悚然翻身,手握黑枪,但刚一站起,就摔回沙土中。

    我刚才剥他盔甲时发现他大腿上有伤,猜他大概骑不了马所以没下阵厮杀,但万没想到他连站起来都困难。

    一恍神的功夫,他又打算爬起来第二次,我岂能看他再摔一回,忙扑上去接住他。

    他抓住我的胳膊稳住身体,没头没脑道:“还在这里?”

    我不由叹了口气。人世多苦,你也只是在梦里躲了一个时辰。

    不在这里,还在哪里?

    我掰开他的手,把黑枪拿下。夏夜如焚,他的身体却像从江水里捞起来一样冷,淋漓大汗湿透重衣,在地上都留下个印子。我摸出水囊,让他喝点水。他挡开我的手,只问:“你带了多少人马?够不够突围?”

    我扶着他的脖子,硬是灌了他两口才说:“我把真皋人往鹦鹉峡里赶了,也派了人去找沐兰田。明天天亮,我们就往……”

    沈识微怪笑起来,呛着了水:“鹦鹉峡,八师弟!哈哈哈,秦师兄,还是别打他的主意了吧?”

    我问过沈识微剩下的残兵,他们血战一天一夜,沐兰田近在咫尺,却没下山救援。这事不用细思已是恐极。我自己都恨得牙痒,更不知该如何安慰沈识微,只道:“放心吧,等我们回去,沐兰田也别想好……”

    沈识微伏在我的胳膊上咳嗽,摆手挥停我的话头:“秦师兄此言谬矣。”他抬头看我,眼里浮着咳出的水汽:“这怎么能怨八师弟?”

    我咬牙道:“不怪他怪谁?”

    沈识微坐直身子,正色道:“当然是怪我。”

    我讷讷道:“怎么能怪你?你别这么自责……”

    沈识微冷笑道:“自责?我不是你秦湛,不会平白给自己寻烦恼。我说怪我,就当真是我错了。”他一一数来:“你听着,这怨军数倍于我,更兼哀兵必胜,我本就不该接敌。但我舍不得首战就告负,偏要一战。这是错。打得兵败如山、力不能支时,我本该往归云且战且退,但我只派了薛鲲突围,自己却去了鹦鹉峡,生生把自己困死江边。这也是错。”他笑得咬牙切齿:“哪怕从没读过兵书的一个军汉,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能犯下这样错的人,该有多蠢?”

    我不知如何作答,只想再把他抱回怀里,却见他的视线越过我的肩头,被什么钩住了。

    我随着他往身后看去,夜空里空无一物,月亮也被浓云吞没,只有那面“凤畴”大旗活物般翻动。

    沈识微的眼珠随着旗帜而转,他自言自语,形如如痴迷:“凤畴营,凤畴营,好兆头,好名字。”

    我伸手摸他脊背,他打了个哆嗦,没有躲我。我轻声道:“错了又怎么样?谁没错过。你看,大旗还在……”

    他却接着说:“可再好的名字,也不过是一块破布。”

    我耳边一道虚影掠出,他竟把黑枪当暗器向战旗掷去。一声撕心裂肺的锐响过后,战旗被撕成两半,下半幅被风卷住,立时往黑暗里逃窜去。

    沈识微哈哈大笑,泼皮无赖般狠狠朝着战旗啐了口唾沫,落在沙地上,却是暗红色的:“我沈识微居然会被一块布骗了!”

    沈识微教养极严,无论狂喜还是暴怒,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我心里疼得好像也被扎了一枪:“你别这样。你怎么能知道沐兰田见死不救?”

    沈识微反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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