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 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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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为只能抽考篆儿玩。
第五日上我们进了方圆,终于再见烈鬃江,江那边就是我朝思暮想的拓南了。
文殊奴却一改平日的谨小慎微,在马上魂不守舍,我提醒他别走到沟里去了,他还是骑进去踩了一马腿泥。见他只顾直勾勾地盯着滚滚大江,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唯见浊浪奔流,连叶小船也无,不知他在看什么。
中午我们进方圆县城稍歇息,江中虽还偶见浮冰,但路上已有卖鲜鱼的摊子。我觉得这鱼吃了一定能暴涨一甲子功力,买了一条,领他俩找了个大铺子请店家代烹。
这餐鲜鱼我和篆儿吃得十分餍足,文殊奴却一脸惨白,挑了两根青菜就不动筷子了。
才离青峪时,他无论如何不肯与我同席吃饭。被我以“出门在外怎么方便怎么弄哪儿来这么多臭规矩”为由训斥了一番,才迫不得己上了桌,但仍食不下咽,直到见了篆儿嬉皮笑脸跟我抢肉之后才敢把整碗饭吃完了。
这两日我们没遇到什么正经村落,他反而如释重负,一个人远远立在一边啃干粮。
我道:“你要是看着我就吃不下饭,那就叫店家打包,等会儿上路了你自己慢慢吃。”
要是平时他早诚惶诚恐地陪着笑脸答话了,这会儿却是迷迷瞪瞪,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答的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爷。咱们待会儿上路了……能不能再往江边去?”
我拿枚大鱼刺剔牙:“为啥?沿着江边走直线是近点,但是没路,官道虽然绕去了丹弘,但也远不了多少。”
他咬咬唇:“我,我想看看……这江。”
文殊奴从不违逆我的意愿,这会儿居然敢顶嘴,倒有些奇了,我问:“江有什么好看的,莫非你没见过烈鬃江?”见他神色茫然,不由诧道:“怎么?你还真没见过?”
文殊奴低声说:“文殊奴十岁便入府做内奴,直到去年,寸步没离过顺奉城……”
我虽知道他的身份,但还真没想过他也跟女眷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正犹豫,篆儿却抢着替我做了恶人:“爷说不去那就是不去。我们可有正经事儿要办,哪有空陪你游山玩水?”
我朝篆儿佯怒地挥了下手,唱红脸说:“到了丹弘还要渡江呢,渡船未必时时刻刻都有,到时候你再看个够吧。”
文殊奴神情挣扎:“到了丹弘就不行了。”他怕再被打断,匆匆道:“我,我想去江边祭一祭我爹娘。”
我曾旁敲侧击问过他真名叫什么,他说有辱祖宗,不提也罢,我也问过他想不想回家,他答身如飘萍,无家可归。我心说一个男人弄成他这样确实也没脸再见父老了,却没想他是真没家可回了。
再要问下去就有点揭人伤疤,但我还是按捺不住好奇:“你父母……在这儿?”
文殊奴盯着桌面上的鱼刺,活像肉里面也扎着刺:“我家是农户,欠了债,实在没有活路,全家卖做了赫烈王的怯怜口。我十二岁那年烈鬃大涝,赫烈王点了他的怯怜口亲领着治水。这些人……回来的不多,这两年我好容易打听着了,说我爹娘就是死在方圆决堤。”
我隐约记得听瀚延德说过,赫烈王治水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若那时文殊奴就已经十二,现在居然差不多和沈识微一个年纪。
一来文殊奴他们这行跟jump男主角一样,超过十八岁就混不开了;二来是身材相貌实在不像,我一直以为他只有十六七,是个比篆儿也大不了几岁的少年。
他抬起头来望着我:“文殊奴日后定然是做您的犬马,追随您的左右。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过方圆,有没有机会给父母供一口米浆了。”
我最见不得他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真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
可现在我能抽他巴掌么?
我只能抽口气,把嘴里的大刺吐出来,说:“来的时候我看见街口有家店,好像有香烛黄纸卖。”
第56章
我说江边没路只是信口胡扯,这一路走去,居然有不少阡陌交错的小村,还时不时要踮着脚尖从人家的菜畦里过。由于怕被骂,我们也不敢在有住人的地方烧纸,走了好一阵,才终于找到片都是卵石的荒滩。
荒滩上只有座孤零零的小庙,门口的瘦树下扎着褪色的红绸。我进去看看,见是尊手举弯刀斩蛟的泥塑,也不知是哪路神仙。
出门见文殊奴望着泥塑不动,我心领神会,忙说:“不知什么野庙,没人管的。就在这儿吧。”
此刻的气氛好生尴尬。文殊奴一往江边去,篆儿就跳起来:“我去问问刚才那家人晒的萝卜卖不卖,晚上加个菜。”
我本想说好呀好呀我也一起去。但见文殊奴在乱石中跪下,抖得筛糠一样,连点香烛的火石都擦不燃,要是他一时想不开跳江了,我岂不白装色胚了?于是还得留下来看着。
江边风大,呜呜咽咽,把未燃尽的黄纸和白灰卷得漫天飞舞,像真有孤魂野鬼在争夺这寒薄的祭礼也似。
还好有座小庙能挡挡风。虽说身后那杀气腾腾的斑驳泥塑有点渗人,但我坐在门槛上,勉强也算歇歇。
术业有专攻。我虽然是个拿生命讲相声的艺术家,但却十分不会安慰人,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这条窄窄的木头上扭来扭去,试图坐得舒服一点,以及挥手把偶尔扑来的纸灰扇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黑,文殊奴就算早练出了铁打的膝盖,再跪下去也别想走道了。我站起来搓搓坐麻了的腿,踱到他身边清了清嗓子。
文殊奴满头满脸的黑灰,眼泪倒已经干了,只在红肿的眼眶下留着两道肮脏的泪痕。
听见响动,他似受了一惊,抬头见是我,这才放下心,忙尴尬笑了笑:“我想起好多小时候的事情,本以为都忘了。”
他肯主动开口就好,若只默默垂泪,就又得靠我没话找话了。我松口气,劝道:“你看,天快黑了……”
他却自顾自道:“我想起我小时候,有一年主人们出来踏青,人手不够,便叫庄子上的人去牵马拉幛子,我爹也去了。晚上回来时,他特意点了灯,从怀里掏出个包了一层又一层的东西叫我瞧,原来是个果核。我爹说这叫玉梨,他知道我没见过,趁人不注意,捡回来让我开开眼界。他还说主人们没吃完的蔬果酒肉都打赏给内府的仆人了,走近了侍卫们要打,他只能捡到核。”
我心头一酸,穿了快一年,不论我怎么装鸵鸟,家人始终都是我心头血流不止的伤,这辈子都结不了疤了。这会儿风悲日曛,鸟鸣惊心,要让他再继续这个话题,非把我也弄哭了不可,我忙打断:“其实是已经天黑了……”
他却还是继续往下说:“我那时想,要是我也能进内府就好啦,要是主人也赏給我好吃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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