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归 作者:寥若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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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着,对于他们而言,时间便意味着能否多拯救一个人,毕竟断肢离开人体时间过长后,便会失去机能,即便能缝合,也难以再长回去。
前后不停歇地忙碌了近三个时辰,接回四只断肢,从帐篷里出来时,薛永怡和兰舟俱是一脸苍白,脚步虚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累,实在是太累了。”二人几乎在搀扶的人扶上自己胳膊的瞬间,便累晕了过去。
永安王忙命人将薛永怡单独安置在一顶帐篷里,又请了军医给他二人把脉,听闻只是劳累过度,睡一觉缓一缓,便能恢复,永安王这才放下心。
心中对于薛永怡更多了一分敬意。
兰舟则没那么幸运了,胸口的伤口原本便刺地很深,伤口的血更没停止流过。
军医没法,只得绷带拆开,重新清理伤口,撒上厚厚的药粉,重新包扎好。
这般折腾下来,已近申时,照理说,护送楚玉凝回将军府的侍卫,也该返回了。
然而却无一丝音讯。
“沿路瞧瞧是怎么回事。”永安王吩咐手下一个副将,另派了一队人出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接应的人与护送的人,一道回来朝永安王复命:“回王爷,郡主和二皇子在骑马经过岐山时,失足从马上掉了下去。二皇子伸手去拉,反被郡主拉着一起掉了下去。属下立刻下山搜寻,然未曾寻到二皇子与郡主身影!”(未完待续。)
☆、第165章 着急
楚玉凝感觉自己似乎被梦魇住了,不然为何不论如何用力挣扎,都睁不开双眼呢?
眼前被无尽的黑暗笼罩,除了眼睛睁不开,似乎每一个感官都无比地灵敏。
耳旁能够听见呼呼的风声,脸朝下正贴着冰冷潮湿的雪地,鼻子能够嗅到枯叶腐烂的味道和泥土的腥涩味儿,背上压着一块宛如巨石般沉重的东西,使得她呼吸困难。
更为分明的是身体每一处关节,每一寸血肉都在大肆的叫嚣着,疼。
彻骨的疼痛从身体每个地方传来,宛如被什么东西碾过一般,以至于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这具身体约莫是坏掉了吧,自己现下已然神魂离体了吧?不然为何会感觉到如此疼痛却睁不开眼呢?
背上的巨石蓦然一松,眼前多了一丝白,她这是还剩了一口气,所以阎王不收,捡回一条命了么?
“山茵妹妹?山茵妹妹?”耳旁响起刺耳的呼唤,是个陌生的称呼。
“山茵是谁?谁是山茵?”她在心中如此想着。
“你快醒醒!”脸颊被一只黏腻的手掌轻轻地拍了两下,冰冷的指尖掀起了她的眼皮,然而睁不开,无论如何用力,都挣不脱眼前的黑暗。
“莫不是真摔坏了?”耳旁响起一声嘀咕。
接着她被两只手夹着腋下从地上拖起,后被粗暴地甩到什么上面。
咯吱!咯吱!
是脚重重踩踏到地上的声音。
随着这个节奏,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下又一下地颠簸着。
“想想本皇子可是金尊玉贵的龙子凤孙,今日纡尊降贵背你这么个小丫头,你若不以身相许可对得起我?”那个鼓鼓噪噪的扰人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看在脸蛋儿还不错,尚未划花的份儿上,本皇子就勉为其难收了你吧。”那人犹在自言自语。
吵!好吵!宛如苍蝇般在耳边徘徊不去。
身上各处的疼痛已然让她痛不欲生,那恼人的声音更让她不胜其烦!
她几乎是想也不想,抬起酸痛的手臂,用自以为很大的力气,往那声音来源处用力一拍,指望那人能闭嘴。
然用力挥舞了数下,也没能找准目标,也没听到一丝回响,反倒使得整个身子往下一滑。
“哎!哎!”那鼓噪的声音又起,“瞧着小小一个人儿,没成想还挺沉!”低声的抱怨夹杂着耳旁呼啸的风声。
再然后,身子实在是太疼了,连意志也一并剥夺,眼前那点儿白,被彻底的黑所取代,楚玉凝人事不省地昏倒在朱由旭肩头。
兰舟知道自己又做梦了,从城墙旁的地道走出来,看到她的身影时,他便有预感,自己在沉睡时,约莫又会做那个梦了。
梦中她笑靥如花,一身鲜红如火的嫁衣,笑容羞涩而甜美地倚靠在他的肩头。
然后,那刺眼的红,迅速地弥漫到她的脖子,脸和全身。
画面一转,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睁开一双空洞无神的双眼,似在看着他,又似看向别处。
而她的肚子被剖开一个大洞,正在汩汩往外留着猩红的鲜血。
“玉凝!”他大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拿布巾替她擦着身上的血,那血却怎么都擦不尽似的。
瘦弱而苍白的手腕抓住了他的胳膊,他仓皇无措地看着她,只见她双眸含泪,嘴唇翕动,“舟哥哥.....”她神色痛楚而无助地看着他,“我们的孩子......舟哥哥.......孩子呢?他们在何处?”
孩子?他蓦然一愣,猛地想起,是呀,他们还有两个孩子!
她剖腹取出的两个孩子!
他们人呢?现下在何处?
他开始茫然四顾,然后一低头,发现了自己满手的鲜血。
脑中的画面骤然消失,他整个人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
胸口某个地方疼痛不已。
“舟哥哥......”是谁的声音在脑海里萦绕不去,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
“舟哥哥......”
“救我......”
“舟哥哥,救我!”
是她!
他如何会忘记她的声音!
“玉凝!你在何处?”他大叫着,忽然满头大汗地醒了过来。
抬头看着头顶的帐篷,兰舟默了一默,弯腰欲起身,才发觉,胸口疼地厉害。
“兰舟哥,你总算醒了!”蟋蟀挑起帘子从外面进来,“你都睡了快一夜加一个白天了!”
有这么久?
兰舟环顾一圈,才发现帐篷里暗地厉害。
“现下是何时辰了?”
“未时三刻。”蟋蟀从床头陶罐里倒出热水递给兰舟。
自两年前,孤身一人跑到北疆投身军营之后,蟋蟀便成了兰舟的小跟班儿。
因着他年纪小,今年尚不满十五,加之性子又急,永安王打算先磨他一段时日,是以并未准许他上战场,但素日也是与其余士兵一道训练的。
这小子性子大大咧咧的,骨子里却有一股狠劲儿,这两年,不论多么艰辛的训练,他都咬牙完成。
初来那会儿,脚上生了冻疮,一个人对着火堆,用烧红的针,一边挑脚上的脓疱,一边抹眼泪。
硬是没叫一声累一声苦。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是为某个职业某个地方而生的,比如他,比如蟋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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