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哥 作者:初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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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腿,“乐然的事,你不打算管了?”
“管也不急这一时。”沈寻眼中有些无奈,叹了口气,“他至今不肯给我讲经历了什么,也不承认自己和李司乔有任何关系,如果我像昭凡一样上去就是一脚,他会怎么想?他不肯告诉我,因为他觉得这是他的丑事,是弱点,而我从其他途径知道了,这只会让他更加羞愧。”
严啸愣了愣,撑着太阳穴道:“我/靠,你他妈想得真周到。”
“废话。”沈寻笑了,“追人家呢,不周到点儿跑了我上哪哭去?”
“那昭凡踹李司乔那一脚是不是露馅儿了?”
“没有。早上一见面昭凡就和李司乔怼上了,一看就是有私人恩怨。”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准备回用餐的包房。严啸将手勾在沈寻肩膀上,一边拍一边说:“什么时候准备整李司乔了,随时通知我,到时我跟洲桓说一声,让他给提供法律援助。”
沈寻眉梢一抬,“李司乔这人太阴,你最近注意一下,我怕他对昭凡动手。”
下午的会仍是枯燥的工作汇报,沈寻三人坐在倒数第二排,除了正襟危坐的乐然,全排警员都在打瞌睡,其中尤以昭凡睡得最离谱。
乐然其实也不爱听天书般的汇报,但四年军营生活早将纪律刻在他血脉里,在这种环境下打瞌睡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所以他保持着沉钟一般的坐姿,眼睛却不停往四处扫动,一旦看到摄影师的镜头转过来了,就在沈寻腿上拍一下,低声喊:“沈队,醒醒!”
沈寻根本没有睡着,但十分享受他那一拍一喊,索性继续垂着头装睡,非得让他拍三次叫三次才睁开眼睛。
这游戏越玩越有趣,几次下来,沈寻不满足于拍三下了。
眼看着镜头马上就要对准自己这排,乐然一急,居然在沈寻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这下,沈寻是不醒也得醒了。
而且醒得表情狰狞。
特种兵的手劲不是吹的,乐然觉得自己没用多少力,沈寻却痛得险些从座位上弹起来。
镜头移走后,乐然看沈寻不停地揉着被捏的地方,这才小声问:“痛啊?”
沈寻偏头看他,“你让我捏捏试一下?”
乐然稍一噘嘴,“我又不是故意的,拍你五下你都没醒,再不醒就得被镜头逮到了。”
“然哥的意思是‘虽然我掐了你,但你得谢谢我’?”
“……谢倒不用。”
沈寻又在腿上捶了捶,“不行,太痛了,你得让我也掐一下,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乐然瞪了他一眼,思索2秒,往自己大腿上一拍,“掐吧!”
沈寻笑了,右手一探,却没有掐他大腿,而是往他侧腰上轻轻一戳。
他连忙一手捂腰一手捂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沈寻往他脑门上一弹,轻声说:“终于笑了。”
腰侧是他的痒痒肉来着,以前练习格斗时观察入微的刑侦队长就发现了。
一天的会议结束,沈寻推掉饭局,早早和乐然回到酒店。晚饭时,乐然好几次欲言又止,沈寻不做催促,甚至假装没注意到他的不安,时不时给他夹夹菜,聊几句闲话。
睡觉前,乐然终于做好了思想建设,一脸凝重地坐在床边,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双手抓着睡裤,胸口一起一伏,“沈队,我想跟你讲件事。”
他点点头,“是军营里的事吗?”
乐然抿了抿唇角,“嗯。”
房间里很安静,乐然用一种低沉得像水流的声音讲起自己去年的遭遇。大部分内容和严啸调查的一致,但其中一个细节却让沈寻狠狠皱起眉,眼神也变得格外阴沉。
严啸说,当时李司乔强迫乐然,被乐然狠揍了一顿。
乐然却垂着头,断断续续地说,李司乔给他用了药,周围还有很多帮手,他浑身乏力,精神完全混乱,看不清也听不清,全身衣服都被扒了,李司乔压着他,甚至摸到了他的隐私部位,他靠着最后一点神智拼命反抗,踹到了李司乔命根子,后来被甩了很多个耳光,又被一拥而上的帮手围着打,肋骨断了,多处软组织受伤,好在当天特警队有紧急任务,李司乔临时被叫走,他才逃过一劫。
讲述这一段时,乐然声音越来越轻,手指泛出青白色的骨节,肩膀也颤抖得厉害,说不下去时就停下来,长长的沉默中,喉咙发出压抑的哽咽。
沈寻走过来,蹲在他面前,单膝触地,望着他泛红的眼睛,轻声说:“伤痕还在吗?我看看。”
他吸了吸鼻子,慢慢撩起睡衣,指着一处处暗色的疤痕,“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曾经是军人,从16岁起,身上便是旧伤叠新伤,那些在战斗与训练中受的伤在经年累月之后成了勋章,被李司乔及帮手们打出的却不是。
那是印在他灵魂里的耻辱。
讽刺的是,在那以后,他就再未出过任务,就连训练也不再有队友作伴。
他再也没有受过新的伤。
于是那些耻辱的伤痕以一种后来者的姿势占据着他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耀武扬威。
沈寻指尖贴在他的伤痕上,眼神又沉又深。
片刻后他探了口气,放下衣摆,将丑陋遮在布料下,局促道:“沈队,你不要看不起我……”
“不会。”沈寻立即站起身来,将他的头按在自己上腹,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背,低喃道:“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从今往后,谁也不能再侮辱你。
夜里,乐然辗转难眠。沈寻轻而易举察觉到他的床铺正发出颤抖的声响。
他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后怕,还是难受。
沈寻翻了个身,悄声说:“睡不着?”
颤抖的声响停下来,过了好一阵他才说:“嗯。”
“还在想李司乔?”
“没……”
“那是?”
黑暗中,乐然极轻的叹息飘在空中。
“我想不通我那些队友、兄弟们为什么没有一人站出来,替我说句公道话。”
沈寻想起严啸当初跟他说过——乐然在军营的最后一段日子过得很凄凉。
“所有人都不愿理我,室友也给队长打报告,换去其他宿舍。退伍的时候人人都很风光,摘肩章领章时大家全抱在一起哭,唯独我……连给我摘肩章的人都没有。”
乐然顿了顿,又叹了口气,“肩章,领章,臂章,全是我自己摘的。沈队,电视里不都是演队友帮摘吗?我可能是唯一一个自己摘的人……后来我想找个托盘放回去,我放下之后,那托盘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的肩章了,没人再来放。”
“我听力很好,听到有女兵在背后骂我强jian犯。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肩章和强jian犯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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